夏日的太阳,即便只是初晨,却依旧灼热到让人难以直视。可偌大的御书房,却连半丝的光都照不进去。
墨珩突然就不想说军营里抓到的证据了。
因为他发现,所有的证据,其实都建立在墨章的信任上。他不信,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即便,人赃并获。
赫连廷难得敏锐地抓住了墨章话里的隐含之意,大声喊起冤屈来,“陛下,我等千里迢迢来此,为的是两国修好。可你们大梁呢?和亲是你们提的,结果你们一不愿履诺,二还找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嫁祸于我等!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墨章只是怀疑墨珩设计了这些,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就会纵容赫连廷如此贼喊抓贼。
“赫连将军,朕看此事发展到如此,尔等也并不清白吧?”
起身,踱步到堂下,“你说你们一心求和,可诚意,朕是半分都没看到啊!既知道十三早已婚配,还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妄言,朕看你们不是真的想和亲,是想搅混了我大梁,好趁虚而入吧?”
赫连廷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帝王了。
明明先前还怀疑墨珩有问题的,怎么一转眼,枪口又转过来对准他了?难不成......他跟雪儿一样,也得了癔症?
慕容雪却是听出这番话里的敲打之意了。
这是怀疑,他们真的跟墨珩联手了。但或许是畏惧于墨珩现在手里的兵权也好,想要暂时维护两国的和平也罢,并不想撕破脸的。
想明白了这点,她大胆地做了决定。
“大梁皇帝陛下请恕罪!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完全是慕容雪一人之错,与我南越无关。”
这一段,预先设计的情节里没有,赫连廷便不由懵了,“雪儿?”
“舅父不要再替我遮掩了。生为皇室之人,和亲本就是我的责任。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必须要面对的结果,强行拖延时间呢?”
郑重施了一礼,她盈盈拜倒,“皇帝陛下,固南早些年得了病,因实在羞耻,所以皇室之外,并无人知晓。但如今事关两国修好,固南觉得,还是坦诚相见比较好。”
“固南的病,是癔症。就是一个人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虽然固南对另一个自己有所察觉,有时也能适当控制,但大多时候,却是没办法的。我们南越最初之所以不同意我来和亲,也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
“癔症?”大概是今日的慕容雪和前些日子见的的确差异大,墨章倒并没有很意外。
“是的,皇帝陛下。固南的确因为这个病,想过要推了和亲。但现在,我想清楚了。只要皇帝陛下还认可两国的和亲,那固南就义不容辞。至于跟贵国的哪个皇子或王孙成亲,全凭皇帝陛下做主!”
“雪儿!”
怕赫连廷再说什么漏了馅儿,慕容雪及时打断了他,“舅父,雪儿知道你心疼我,但身为公主,这是我的责任。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多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