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小阿花的死，让陆轻宁很愤怒。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后悔，是自责。

明明早想到那只幕后黑手不会善罢甘休，她却偏偏还是大意了。尤其，还是为了那一己私心。

谁都不知道，陆轻宁其实都没敢看小阿花那双睫毛像刷子一般紧闭的眼。

因为她害怕。

害怕皙白的眼皮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会有指责，会有不甘。会突然睁开来质问她，为什么要答应让她去试那药！

是啊，如果她没选择小阿花，那个可怜的姑娘是不是就会躲过一劫？是不是死的，就不用是她了？

可惜，天下从来都没有如果。

“你给她下的毒，的确跟先前的很像。这样，你就可以扇动早就找好的病患，让他们质疑这解药的效力。病患一乱，那这医疗营就没有了意义。趁乱，你就可以重新将那毒带到全城，达到最初的目的。本妃说的，没遗漏什么吧？”

不知是不是失血太多的缘故，青五的脑子彻底湖涂起来。面前的人唇红齿白，他却只偏偏看见了那眸底索命的冰冷。意识即将模湖，女人却幽幽地开了口。

“怎么这就不行了吗？”

“啧啧”两声，她扭了头，“何医师，可别让人就这么死了。”

话音刚在脑子里转了两圈，眼前忽的闪过一抹灰色的衣摆，下一秒，天灵盖的某处倏地一疼，青五迷茫的双眼又恢复了清明。

手臂处的疼，立马便又汹涌而来。

“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就昏了可怎么办？”

等何首乌将他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陆轻宁浅笑着又提了剑。

“现在，想说什么了吗？”

青五摇头，虚弱着，“我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陆轻宁好似真的相信了一般，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可就在那张如花般的侧脸扬起的瞬间，剑锋倏地又贴了过来。

“唰唰”一个腕花，青五的尖叫又冲破了喉头。

机械地低头，脚腕处的跟腱已经整整齐齐被切断了。

“呀！不好意思，手又抖了。”

“当啷”一声扔了剑，陆轻宁俯下身，“大概不是我的兵器，用的总是不太趁手呢！”

一边目睹了全程的何飞：“......”

不趁手都能切这么齐，要是趁手了......他不敢想。

“大半夜的，别让大家都陪着你了，行吗？”

语气里的无奈，彷佛她真的在为他考虑一般。但青五知道，她这是没耐心了。

“王妃到底要我说什么？我真的不懂。”

话音一落，就见女人很无奈似的摇了摇头，下一秒，“唰”地一下从那绣了祥云纹路的靴子里掏出来一把匕首。

“洛京有一道名吃，叫烤鸭，你吃过吗？”

“？？？”心里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青五定定地凝住了眼珠。

“那看来是不知道了。”

匕首在女人指尖翻飞了一圈，倏地贴到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上。

“这烤好的鸭子呀，不能整只地啃着吃，那在京中的圈子里，是要被笑话的。那怎么吃呢？”

带着缱绻的尾音还没落下，他感觉那匕首轻轻地划破了皮肤，一寸一寸地在手臂上切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