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书刚把给沉亦苹加的那碗赛蟹羹做好,宁如风便寻了过来。
“上次你让我寻的书,人这会儿送过来了,你过去看看?”
仔细将手洗干净,江临书摘了围裙,“送到后院了?”
宁如风点头,边招呼着跑堂的伙计上菜,边跟着他往外走,“说是一共十七本,都封装在箱子里了,我还没看。”
江临书嗜书如命,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帮他寻的书,从来不自己动手去拆。唯恐伤了哪页哪角的,又让这小祖宗闹脾气。
刚拐过厨房,江临书突地顿住了脚步,“让你一打岔差点忘了,”转身就往回走,“那碗赛蟹羹少加了一滴香油。”
宁如风:“......”好吧!
一滴......那也是不能少的。
正准备随他一起去,身后却又有人喊“掌柜的”了。
“行了,你去忙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话一说完,江临书便迈了大步,赶紧往回走了,可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先前给包厢上菜的那伙计,早已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他刚准备追过去,却看那伙计端着那碗赛蟹羹,拐弯进了另一个包厢。
“???”什么情况?遇上半路截胡的了?
一想到那女霸王可能会吵着掀了福临门,他也顾不上什么“行不外趋,立不中道”之类的礼仪了,小跑着就上了二楼。
刚站定,那伙计便折了出来。
“表少爷。”
伙计们都认得他,是因为开业的时候,宁如风当着所有人的面特别介绍了的。
“你刚才进那个包厢做什么?”
伙计看他火急火燎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如实禀报,“哦,是这样的,表少爷,包厢里那位娘子的丫鬟说想点赛蟹羹,可咱们预定的早就卖完了,她便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家娘子时日不多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进京......所以我便给她看了。”
察觉自己其实是坏了规矩的,伙计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声如蚊讷了。
“原来是这样啊!”江临书一贯心善,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也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本着谨慎的性子,多问了一句:“就......只是看了看吗?”
他虽痴迷读书,但也并不是对高门大院里那些腌臜事毫不知情。只是,不愿意将人往那坏处想罢了。
“是的,表少爷,就只看了两眼。”信誓旦旦说完这话,伙计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其实,刚才那小丫鬟找他搭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见那娘子的动作的。只是......就那么一小会儿,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行了,既然没事儿,那就送进去吧!记得,下次可千万别再坏了规矩了。”
转身,却是又往厨房走了去。
宁如风忙完回来,正准备去后院寻他,却见江临书又一头扎进了厨房。
“你这怎么又鼓捣上了?那碗做坏了?”
表弟做什么都认真,他只以为是先前那碗香油没加好,这小祖宗又吹毛求疵了。
“不是,是隔壁包厢的客人,也想吃一碗赛蟹羹。”
知道表兄要问什么,他又加了一句,“那人生了病,时日不多了,就为了这一口。”
宁如风本来想打趣他的,但想到他做饭的规矩,又怕说过了他翻了脸,犹豫了片刻,还是悄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