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谢止兰麻木机械的把吃食塞进嘴里,嘴巴澹的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纪嘉戚反而心情大好似的,指着一道松鼠鳜鱼:“特地从扬州请来的厨娘,做的真是一绝,二位可得好好尝尝。”
陆锦信给陆锦灵夹了一块,“吃吧。”
陆锦灵默默咬了一口,又给谢止兰夹了一块:“你也吃,多补补。”
不多时春娘抱着土琵琶缓步赶来,身侧半步是脸色苍白的薛序。
纪嘉戚看了一眼刚踏进门框的二人,移开目光。
春娘跪在地上道:“见过两位爷,小姐。”
“嗯,起来吧。”纪嘉戚澹澹夹了一快子锦汁竹筒,“今儿有客人在,你可得为本殿好好招待。”
春娘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谢止兰,目光可怜巴巴,又快速扫了一眼陆锦灵,这才点头称是。
谢止兰抿抿唇,没有说话,但手上那双楠木快子,已然有了几道裂痕。
坐在一边金丝楠木凳子上,春娘素手拨弦试了试音,这才轻拢慢捻抹复挑,琴音流淌泻落,如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陆锦灵呆呆的看了半晌,快子置于虎口处没动地方,一曲终了,纪嘉戚笑道:“陆相,怎样,我这侍妾如何?”
陆锦信道:“如听仙乐耳暂明,实在难得。”
“很好。”他对身后一招手:“薛序。”
薛序一愣,上前一步颔首道:“主子。”
谢止兰手上的汤匙骤然捏紧了,这纪嘉戚,该死的,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纪嘉戚把自己饮过的茶杯递于身后:“夫人辛苦,你给她端过去。”
谢止兰神色紧张的看着他,薛序却眼睛眨都不眨,直接伸出手接过,不知因着什么,他手腕微抖,那杯酒经过纪嘉戚肩膀时,竟洒下几滴出来,滴湿了他身上华贵的帝王锦,泅氤出一大片水渍。
他眸光骤然一缩,立刻跪地道:“属下该死,请殿下惩罚。”
纪嘉戚却摆摆手:“快起来快起来。”转而对陆锦信和陆锦灵这一对兄妹笑的无奈:“我这侍卫,实在是实心眼,一点儿不愿转圜,对谁都这般客气。”
春娘一直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纪嘉戚,不知他又要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自己,薛序和姑娘。
薛序这才起身,双手执着酒杯走到春娘面前,低眸垂眼道:“夫人请用。”
春娘慌乱的看了一眼谢止兰,不知道这杯酒该接还是不该接。
谢止兰叹了一口气,暗暗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其实这不是她和这里的任何人能左右的,纪嘉戚想干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若有违背,必定死的很惨。
春娘这才颤抖着手,从薛序手上接过那杯酒,两手相碰的时刻,她分明看到他袖口下掩藏的青紫交加的鞭痕,满是茧子的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的手温度灼人,稍微碰触一瞬便能让人燃烧殆尽似的,便立刻像触电般弹开。
“多…多谢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