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虽然住户已经很少了，但就算不计算生活在这里的人口，起码还有上百间旧房，面积覆盖很大，光是把整个老城区走遍就需要花费数小时，更何况还要找一个黑色面包车。

付阔在水泥地上蹲了下来，打开手电筒照了照。

“找什么？”江宁问。

“轮胎的痕迹。”付阔说道。“那辆面包车是改装过的，以前我还在队里的时候，教练有一辆改装越野车，轮胎跟齿轮一样，防滑也耐磨，这种车很适合长途跋涉。我刚才看那辆车的轮胎有点眼熟，似乎也是改装的。”

“适合长途跋涉？”江宁想了一下。“这么说来，挂着文城牌子的车开来柳市，确实需要长途跋涉。”

“不仅如此，如果真像你说的，这辆车很可能涉及到运输毒品，甚至是嫌疑人，那么文城来柳市的路上，很多关卡它都得绕开，走小路，走山间，不仅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对轮胎的质量要求也是很高的。”

“看样子找你找对了。”江宁笑。

“别得意，这里毕竟是老城区，旁边就是公路，沿途经过的大货车也不少，也留下这种痕迹的，未必只有那辆黑色面包车一辆。”付阔认真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先顺着这条找吧。”

两人顺着水泥地上的车轮痕迹一路走，从老城区的东侧走道西侧，在一处丁字路口，冒出了另一条轮胎的痕迹。

“怎么着？”付阔问，朝着前方望了一眼。“分头找吗？”

“分头找，万一到前面又冒出第三条怎么办？”江宁反问。

“那就按照原来的这条找吧，都找了这么久了。”

“我倒觉得是另一条。”江宁指了指另一条路上的车轮痕迹。“还记得咱们走进老城区时，门口那条石桥下边的水洼吗？今天早上下雨，水洼积水，所以如果那辆黑色面包车是从南边进来的，车轮上肯定会有泥水，你看这条痕迹，明显比更加那条清晰，说明水痕很重。”

付阔顺着江宁所指的车轮痕迹方向望去，前面大概还有一条二十米道路。

“行吧，那就按照这条走。”

越往深走，就越难以见到行人的踪迹，仿佛偌大的老城区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江宁以前喜欢看盗墓探案的小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跟那些下斗探险的人一样，惊险又刺激。

但是，现实生活往往比小说更狗血，也更危险。

轮胎的痕迹一直到一处野草坪时便消失不见了，草坪上有很多条被碾压过的痕迹，而且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好辨认。

“现在怎么办？”付阔皱了皱眉。

江宁四处观望了一下，他们身后是老城区的房屋，前头是群山以及一片片拔地而起的小山坡，还有几条还未修建好的公路。

“往前走。”江宁肯定的说道。

“还往前？你确定？”

“相信我。”江宁看了他一眼。

“你发现什么了？”付阔问。

“直觉。”

“相信我吧，不会错的。”江宁认真的说道。

“直觉……真是个好借口。”付阔叹了口气。“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得往着荒山野岭找个遍呗？”

“不需要。”江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

“什么意思？”

“那里。”江宁道。“我看见了一丝亮光。”

付阔眯起眼睛望去，他是练射击的，视力本就比常人更强。盯着江宁所指的方向将近三十秒，这才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点，在这黑夜中并不明显。

两人快步走了过去，才发现在小土坡的后头还有一大片空间。

小土坡的背后是一块大面积凹下去的土地，四面环山，很是隐蔽。土地上搭建了几栋像是仓库一样的建筑，还有一间小土房。

“你看看，那间屋子门口是不是停着辆车？”江宁有些夜盲症，朝着付阔问道。

“下去看看。”付阔在找有没有能够绕下去的路，要从这直接跳下去，少说还有数十米的距离。

“别。”江宁说道。“我觉得，要不咱们联系警方吧。”

“让警察掺和进来？”付阔问，又觉得自己这话有问题。“不对，你确定要让警察来处理吗？”

“咱们两个这么单枪匹马的冲过去，要下面真是敌人的大本营，去了也是送死。”江宁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哪怕真相可能就在眼前，他还是压住了躁动的心，他知道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意味着什么。

“咱们要真报警了，警方来了你怎么解释？”付阔问。“歪打正着发现了这片地方？”

“如实说，跟踪吕齐光来的。”

“那……吕齐光也就危险了。”付阔道。

江宁沉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吕齐光跟吕崇光背后的组织还有不浅的联系，吕崇光被警方策反的消息组织应该还不知情，但如果江宁现在报警招来了警方，这里要真是敌人的大本营，最危险的人自然就是吕齐光。

组织自然会第一时间认为，是吕齐光把警方引来的。

仓库旁边的小土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看样子应该有人在里头。

“先下去看看吧。”江宁叹了口气。“你留下。”

“不行，我也得下去。”

“你留下。”江宁转过头，正色道。“你下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姐交代？”

付阔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说道：“你现在是‘江渠’，不是江宁，所以，你没什么可跟我姐交代的。”

“你……”

“放心吧，论身手，三个你这样的可能都比不过我。”付阔道。“真遇到什么情况，只要对面不是手里头有枪的，我还能应付。”

小土坡有一条通往下方的小路，被密密麻麻的野草覆盖。这块地方确实很隐秘，位于老城区的最深处，除了正面，剩下三面都是高耸的群山，从地图上也根本无法看见这里还有几间屋子。江宁猜测，这里可能是吕崇光组织的一个据点，临时搭建的屋子用于掩护人员，也可能是安置成员。

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所以就算是老城区的居民也不可能察觉到野草坪土坡后头还有这样一块地方，以至于隐蔽到连柳市警方都没能找到。

两人轻手轻脚的停在了仓库前，借着边缘墙壁掩护身形，江宁探出脑袋。

“是那辆面包车。”他看清了拍照，说道。

“车上有人吗？”付阔问。

“不清楚，看不见里面……咱们过去？”

“别，绕过去，万一面包车里有人，咱们等于全暴露了。”

两人绕后，从小仓库的后门企图接近那间小土房。仓库里一片漆黑，付阔不得不打开手电筒照明。

“关了！”江宁骂了一句，把付阔吓一跳。

“你嫌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你这么喊，才更容易暴露咱们……”付阔话还没说完后衣领就被猛地一拽，紧接着他的身体被人猛地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