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敲着桌面，冈山绿雉阴着脸沉思。
“查出什么没有，最近为什么城里突然开始戒严。”
几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的倭寇浑身哆哆嗦嗦，旁边还躺着一个死透的浪人，常言道坏人死于话多，但他们这个同伴显然死于话少。
对于同样的问题，冈山绿雉已经挨个问了几遍，但凡唯唯诺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的人，面临的就是一顿毒打。
若不是这里属于明军的辐射范围，处于李元明的管辖之下，可能在场的所有下人都活不下去。
这位宗家的少主可不是冈山志雄那种故作斯文的奸雄，性情古怪就是对他最好的描写。
“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要是再联系不上李元明，或者查不出城中异样的动静，就提着头来见我！”
“是！”
“好了，你们滚吧！”一脚踢翻了正对着自己那个长相奇丑的浪人，冈山绿雉不耐烦的下达了驱逐令。
“是！是！”
如释重负般，几个跪在地上几乎虚脱的浪人们纷纷松了口气，其中一个面黑者起身时身下一滩积水，闻上去一股骚臭，不用想便能猜出这积水为何物。
浪人们一出门，几个守在外面的头戴面具的家臣便默默的走了进来，各自手中拿着麻袋或者扫把等清扫工具，开始处理房中的尸体还有其他污秽。
冈山绿雉居然就当着他们的面，一边平常着桌子上放着的泉州的海边特产鱼干，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现场的惨状。
……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京城，沈府中，沈炼坐在首位，对着客座上一个精瘦的男子说道。
“这……”
精瘦男子显然有些迟疑，沈炼见状笑道，“胡兄就不要客气了，皇上此次派你前往镇守泉州，为泉州知府，那定是对你有着极大的信任，此番特意找到本官府上来，恐怕有不少话想对本官说吧？”
精瘦男子，也即是胡宪宗见状有些惊疑不定。
沈炼只好诱导着说，“本官知道你担心泉州李元明的事，这样吧，本官想知道你对当今天下局势的看法，纯当煮酒论英雄！”
胡宪宗只好硬着头皮对沈炼问道，“侍郎大人果然心思敏捷，才智过人，我的目的被大人给猜的一清二楚，佩服，佩服。不知大人想要听我讲对天下局势的看法，不知道是想具体而论，还是想听我侃侃而谈呢？”
沈炼笑道，“自是具体而论，胡兄只管畅所欲言，本官这里绝对会洗耳恭听，而且绝不透露出外界一字一句，如何？”
“具体而论的话，那就是当今天下倭寇的气势正盛，如想一举将之歼灭，数年内完成这大业之举，已是不可能。”胡宪宗正色道，“况且纵观我朝大军以往对上倭寇的战绩，往往都是以多打少，却又胜少输多，可见倭寇的战力之强，我军的疲弊与弱小。”
“倘若一意孤行，想要逆势而行，剿匪事宜操之过急的话，反而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沈炼眉头拧在一起，“我可是听说那泉州李元明刚一入驻石城，三两下功夫就清理掉石城周围倭寇经营已久的据点，而后短短一年功夫，就收复了被倭寇攻陷的泉州，且伤亡比例极小，堪称完美也。”
胡宪宗苦笑着摇头，“李都督那边乃是极其特殊的情况，况且，我料定此人势力膨胀迅速，必有大量后勤保障问题等着去头疼。”
“此话怎讲？”
“短短一年，那李元明手下一千兵马就膨胀到十万之巨，却只有石城与泉州两个城池作为税收基础。况且，他李元明敢把税收全部截流，不上交朝廷吗？”
沈炼急忙加道，“可本官朩说他还有新建火器营，极限单兵营，此番攻城贡献极大！”
“侍郎大人，那李元明新建制军队我也素有耳闻，且说实话很佩服此子行事之雄，胆魄之大。此子善于创新，不守旧，不念旧，对于发展必是极有好处的，只是那极限单兵营只有区区百来人手，就算里面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对大的战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怕届时没有先手偷袭的优势，正面作战之时倭寇的箭矢便能将其淹没。”
“一个极限单兵营自是不够，可胡大人怎么知道那李元明不会再扩军，一个不够便来十个，十个不够便来百个！”
“侍郎大人开玩笑了，按照那极限单兵的训练模式还有待遇制度，一个都得花费不少银子，十个就更甭提了，难道大人认为以区区李元明手上那点营收能够负担的起？”
沈炼沉吟一会，“要是集结江浙等沿海诸省的财力如何？能否支撑下去？”
“江浙几省能挤出多少额外的银子？”
沈炼想了想，“应该能有数十万，若是能少受倭寇侵袭，每年会更多”
胡宪宗笑了，“数十万，数十万听上去挺多了，只是不知道大人听没听说整个两广地区的军队需要多少粮饷，整个江浙又需要多少粮饷，这些银子都拿来给李元明花了使了去，难道要其他地区喝西北风吗？难道就要放弃除了通州以外所有省府？”
“如今这大明朝可不是人人都像那李元明，有如此的胆魄和手腕，就算这几十万银子都砸给他，等到那炮厂重建，也就是几个月半载的功夫就沉了下去，还不一定能听见水声。”
“你是说，数十万银子连一座炮厂都支撑不下？”沈炼着实开始震惊起来。
“侍郎大人，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并没有将人力费用算上去，再加上磨损，失败等不确定因素，这个数字只会更大，不会减小。”
“之前我在福建带军，侍郎大人可知一门两轮三尺三的炮需费银几何？”
沈炼来了兴趣，“几何？”
只见胡宪宗伸出手掌，比划了个五。
“五千两？”
沈炼再一次震惊。
“一门大炮居然需要五千两银子的支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