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是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李元明还能回来,而且皇帝对他还是万分信任的样子。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若是一直被李元明这样带节奏,他的内阁首辅地位恐怕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回到府上的严世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父亲大人不必如此担心,皇帝之所以会听李元明的,也是情有可原。”说完严世番便在严嵩的默许下,分析了一波。严嵩听完之后,豁然开朗。
也对,皇帝自然会器重李元明,毕竟自己的妹妹才刚刚出嫁,生完孩子。若是此时认为李元明真的死了,自己妹妹变成寡妇,就算皇族又如何?总还是不好看的。
虽然皇家不会担心嫁不出去,但这是否克夫的名声,总还是会产生影响的。更何况明朝程朱理学的流行,让平民百姓们对这一块更是信服。
如此成为皇帝驸马的李元明,自己若是正面非要认为他是假的,真正的李元明已死,岂不是正中了皇帝最忌惮的事情?
如此这样想来,严嵩算是松了口气,若是此时改口也不算晚。
自己好歹辅佐皇帝十几年,他不可能不念旧情。
所以第二日上朝,严嵩便忽然改口,认为驸马爷九死一生回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京城门口的关卡防卫,也不过是自己为了防止难民入京城,流民过多会引起骚乱,这是客观事实。
至于那之前的妇人,只是自己照看不周,严嵩愿因此自罚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都无言了,就连皇帝也没有办法,说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而此刻站在朝堂上的李元明,可算是跌破下巴,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那种锋芒相对的局面,他都可以绕回来?
下了朝,李元明不禁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头发已经花白的严嵩,这老狐狸可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对付 。
不过他想起在崖下那位救自己的老人,对自己的嘱托,他坚定信心,无论有多难都要坚持下去。
而严嵩看着下了朝,不远处站着的李元明,盯着自己许久,便出友好的微笑,对李元明说道:“之前一切都是误会,驸马爷的智慧举世无双,没有想到我这老糊涂也会认错,驸马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元明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陪笑,但他心中想的是,得尽快回到自己大本营了。
自己已经在京城浪费了如此长时间,假如这政治漩涡中无法脱身,分明就是浪费人生。
而他回到家中,刚入房,突然被朱鸳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就连那未谋面的儿子,朱鸳都未曾在意。
李元明被朱鸳的这些非常态的主动给吓了一跳,不禁扶住她的肩,说道:“鸳儿,你怎么了?”
“妾身许久未曾见到相公,昨日相见,其实甚至觉得是做梦,只有见到相公之时才觉得心下安稳。”突然朱鸳眼中都是泪水,李元明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情真意切。
也是,想来这一年没有音讯,即使是皇家公主,又如何挺着个大肚子,专门为自己生孩子,连相公都不在身边,还要背负克夫的名义,常人都无法忍受吧!
但是朱鸳却硬生生挺了过来!
即使原先对朱鸳实际上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此刻李元明也感到心下有一阵悸动,不仅将突然将对方紧紧抱入怀中,两人长久无言,却感到无比宁静。
而李元明此时也下定决心,虽然有公主在自己身边比较艰难,但他还是停止请求回到泉州镇守边疆。
而皇帝接到这样的请求时,内心深处是惊讶的,毕竟李元明九死一生回来,看他和严嵩之间的过节,心中也能猜出一二缘由。但李元明如此明目张胆说出自己的请求,严嵩肯定会阻止,哪有如此简单的?
即使复杂,即使明知不可为,李元明还要坚持停止,看来两者的矛盾已经到不可调和的时候了。
朱厚璁看着奏折,陷入长久的沉思。
他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条狗掌控政权,这条狗作威作福,虽然有时令人不惜,但也算听话。可今后若是不可控的话,总有一天是会被换掉的。
到底换谁呢?
之后朱厚璁想起这内阁之中的一些大臣,名单在脑海中徘徊,没有人知道他的评价标准是什么,甚至连被评价的对象暗送也不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此刻竟打着这样的主意。
严嵩只知道赶紧将李元明控制一下权力,而是他真的逃走,那便真的不可控了。
毕竟京城自己是绝对的主场优势地位,若是到了泉州,那天高皇帝远,皇帝的话都难以控制,更何况自己这个内阁首辅而已呢?
所以他是千万般不愿意认可李元明的主张的。
其实李元明打的这一封奏折上去,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毕竟他知道朱厚璁天生多疑,自己如此之说,他会放虎归山吗?
显然不。
但是李元明的目的已经是显示自己和严嵩势不两立的状态,通知到自己对严肃的态度,自己好歹也是皇帝的妹夫,他不可能弃自己不顾。
而严嵩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文官,就算权势滔天又如何?对皇帝来说,奴才而已,说换就换。
他知道历史的车轮滚滚飞驰,终究有一天,严嵩的接力棒会接到下一任首辅身上,只是李元明想要将这个过程提前。
若是他没有猜错,下一任的任职时候还未到来,而且也不会比严嵩好到哪里去。
但至少前期是刚正不阿的,只要有这一段刚正不阿的时间,对李元明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现在要争取时间,只有足够多的时间,他才能够实施自己的计划,让大明重振xiong风。
三股不明势力在暗中涌动,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朝堂上都一如既往毫无动静,甚至朱厚璁都没有上朝,大臣们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便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