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其实并不牢固,时不时被吹的嘎吱作响,路渊和苏醒歌相顾无言,只是互相握着对方的手。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吵得人头疼。苏醒歌松开手推开门却看见蹲在地上画圈圈的闻祭夜。
他只穿了一件里衣,白色的,在偌大的平地里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孤寂和渺小。
“怎么蹲在这里?”她走的时候,他明明睡着了啊?
那刚刚路渊和她一起的对话,他们一起做的事,闻祭夜看到了吗?又知道多少?
“醒过来,你不在,我找你,很黑。”闻祭夜落寞的说着话,又抱住她的腰,晃来晃去,不肯离开。
苏醒歌本想将人哄回去,可是他却不依不饶,低头的时候却发现他鞋子上面沾满了暗红的泥土。
抓着闻祭夜的手,她就要兴师问罪,却又看见他的手指甲缝里都是红呼呼一片。
“你的手和鞋子是怎么回事?”苏醒歌有些怀疑,难不成闻祭夜是去他们刚刚藏人的地方做了什么?
那些朱红色的泥土,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醉酒汉跌倒在地,流血落下的痕迹。
闻祭夜身子一僵,身形一顿,木讷着就要开口,而那对母子却又跑了出来,连声说着抱歉。
“对不起啊苏仙尊,刚才的时候你的徒弟跑过来找你,我们一时心急,不小心把他给撞到了,所以才……”
苏醒歌心中的疑虑顿时解开,这样说的话看来是闻祭夜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粘上了泥土,所以才会一身的血腥气。
她掏出手绢,耐心的擦拭着,一边还在不停的唠叨,“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跑哦。”
“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闻祭夜乖巧的点头,将手掌安心的放在她的掌心,时不时还用头拱一拱苏醒歌,像极了寻求主人安慰的小兽。
母子俩面面相觑,彷佛眼神里写满了恐惧。
“好了,我先带人回去吧。”苏醒歌将他的手擦干净,又准备离开。
可是又想到还在屋里的路渊,一时放心不下,那对母子开口帮腔道:“苏仙尊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要拜托刚刚那位姓路的好心人,你在的话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苏醒歌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不好掺和太多,点点头却还说着要和路渊打个招呼再离开。
闻祭夜像是不耐烦,揽腰把苏醒歌直接抱了起来,她没了重心又双腿离地,只能紧紧地搂着闻祭夜的脖子。
“你放我下来,还有人呢。”苏醒歌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不住的看着那对目瞪口呆的母子。
闻祭夜恍若未闻,将人甩在身后,直接抱着她大步流星,“现在看不到了。”
苏醒歌将埋在他脖子处的头抬起,见四周无人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刚刚那个动作实在是有些过分。
小小声的在闻祭夜的耳畔说道:“下次别这样了。”
“怎样?”
“当众抱我……怪不好意思的。”苏醒歌轻咬下唇,莫名的有些羞耻。
被自己的徒弟这样堂而皇之的抱回房间,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吧。
闻祭夜认真的开口,“可是你的脚受伤了,不能让它加重。”
苏醒歌这才将视线顺着下移,果然看见了在脚踝处有着被摩擦的细小伤口。
只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闻祭夜还真是细心,这视力一定有无五点二。
别人说有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苏醒歌觉得不错,刚开始被闻祭夜抱着还有点羞涩,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渐渐的,又没有人看,没有人在意,而且还不用自己走路,她觉得竟然还有一点……享受。
直到闻祭夜把她放在床上,苏醒歌还有点意犹未尽,没有送开揽着他脖子的双手,期待的开口。
“下次,下次没有人的时候还抱我吧,好好玩。”
闻祭夜看着她眼睛里藏不住的开心,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你喜欢就好。”
苏醒歌开心的松开手,晃荡着就要钻进被窝里,而闻祭夜却揪住了她的小辫。
“不可以现在睡觉。”
“为什么?”苏醒歌盘腿坐在床上叉腰大喊,一晚上这么闹腾,她真的快要累死了。
“上药。”闻祭夜掏出腰间鼓鼓囊囊的药瓶子,晃了晃。
苏醒歌“哇”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拿的?”
“那对母子给我的,本来是让我擦的,但是我没事,已经好了。”闻祭夜显然是不想多谈,简洁明了的回答。
苏醒歌疼得龇牙咧嘴,手没忍住掐住了闻祭夜的肩膀,那药酒十分厉害,只是小小的伤口,却有着腐蚀性的作用,几乎是把伤口里面的小石子、小沙粒全都给融化了。
“好了。”闻祭夜将药瓶子收好,看见她脸上痛苦难当的脸色,悄悄的笑了笑。
苏醒歌皱着眉毛,眼睛都睁不开,自然是看不见他奇怪的举动,反倒是掐着他的肩膀始终不肯松手。
她咬牙切齿:“你打击报复,故意这么用这么重的手劲。”
“我没有。”闻祭夜坐在她的身边,任由她掐着自己泄愤。
“你就有,就有,我说你有你就有!”苏醒歌仗着自己疼,就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本以为闻祭夜还会和她争执不下,可是对方却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赶紧先睁开眼睛吧,不然的虎一会眼睛看见光会难受的。”
苏醒歌撅着嘴,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闻祭夜正在脱衣服的场景。
吓得她赶紧用手掌捂住眼睛,“你做什么!脱衣服做什么!”
“睡觉啊。”闻祭夜拉开衣襟,洁白的里衣被扔到地上,露出小蜜色的胸膛,显得有点色情。
“那你就穿着刚刚的白色里衣啊,脱了做什么。”苏醒歌心脏狂跳,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充满了压迫感,和刚刚那个顺从的小徒弟判若两人。
闻祭夜歪着头,“可是里衣上面有血,背后有伤口,黏着很不舒服。”
“你受伤了!”苏醒歌下意识的放下手,焦急的望着闻祭夜,试图用视线搜寻他身上隐蔽的伤口。
可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热。
闻祭夜的身材极好,八块腹肌和人鱼线简直让他的身材成为不可多得的尤物,而上移视线看见的是狰狞伤疤周围的胸肌,让人脸红心跳。
苏醒歌呼吸都有些不畅,不停的暗示着自己,这是你徒弟,这是你徒弟,不能有别的歹念。
他可是将来能把你做成人肉包子的人,你敢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怕死了!
苏醒歌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有些恼怒,“你骗我,你根本没受伤。”
她虽然担心他,可是也没有到变成傻子的地步。这人皮肤光滑细腻,被橘黄色的打着显得无比的温暖。
根本没有任何的被东西划伤的痕迹,哪来的什么伤口!
话说梦魔控制他,不是说把他变成了木头人吗?怎么还会说谎了?
闻祭夜快步上前,两只手分别抓住苏醒歌的手腕,本来还是坐着的苏醒歌腰被这样往下一压,直接倒在床上。
而闻祭夜则是下身紧紧贴着她,两个眼睛像是吸铁石一般将她牢牢钉住。
苏醒歌演了口水,“你,你干嘛。”
要死,这糟糕的台词,这枣糕的动作,还有这糟糕的氛围。
苏醒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想要别过脸去,闻祭夜却换了动作,直接一个手将她的两个手腕抓在一起。
另一个手则是指了指胸口处的疤痕,“这里,受伤了,痛。”
闻祭夜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要不怎么说长的好看有优待呢,苏醒歌觉得自己又开始心软了。
“这伤疤,多久了?”
“很久了,我都快不记得了,可是好疼,现在还是时不时的会疼。”
“是梦魔对吗?”苏醒歌咬着牙,“你放心,我迟早会杀了他给你报仇。”
闻祭夜将头埋到她的肩颈处,闷闷的开口,“师尊,你对我真好。”
“我是你师尊,不对你好我还对谁好啊!”
“要是,早一点对我好,就好了。”
闻祭夜留下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早点对他好?也不是她不想啊,问题是自己一穿书过来就是将人捅了个对穿的地狱开局,还能怎么办?
苏醒歌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还在怪我吗?”
闻祭夜本来的呼吸勐的停顿了一下,心脏都错了一拍,将隐秘的叹息吞进肚中,又撑起上半身。
“不会,不会怪。”闻祭夜笑得人畜无害,有将空着的手放到她的脖子处,勾着一缕青丝绕来绕去。
“那我呢?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师尊会原谅我吗?”
“要看是什么事吧。”如果是把她做成人肉包子的话,那没得商量。
“放心,师尊是我的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伤害你。”闻祭夜看破了她心中所想,笑笑着说话。
苏醒歌没由来的觉得那笑容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