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呢?”苏念烟想了想,明确了方向,直言道:“本宫想知道,宁和大长公主嫁过去后,到小平北王继承爵位这段时间的事情,那名本要被扶正的侧室如何了?”若是在太皇太后仙逝后,老王爷独独宠幸侧室,让宁和大长公主备受冷漠,这样没准就能让西凉人钻到空子,与宁和大长公主勾结上。
“那也是一滩污糟事情,说来话长。”安嬷嬷回忆起以往的事情,不免觉得头疼,赶紧端起一盏茶,一股脑地喝了下去,可似乎这一盏茶不解渴,安嬷嬷犹犹豫豫地看向本该属于苏念烟的茶盏。苏念烟将茶盏递过去,让她吃下去。
且说宁和大长公主嫁过去的头三年,还算是安生,毕竟那三年,宁和大长公主很少在王府里过日子,基本上都待在太皇太后身边。刚将宁和大长公主嫁过去,太皇太后就病倒了,宁和大长公主日夜侍奉,也算是尽了孝心。
“太皇太后病得蹊跷,太后主子觉得是当时廉王母妃做的。那时先帝独宠她一人,太皇太后最不喜欢这种艳绝后宫的货色,多此打压,先帝想封个妃都不能。”安嬷嬷三言两语带过了这段往事。
太皇太后薨世后,老平北王就借口封地有事务处理,将一家子人都带回了封地,宁和大长公主也被迫离开了舒适圈。宁和大长公主那么轴的性格,宫里又没有能护着她的太皇太后,日子定然是不能好好过的。
就在太皇太后薨世一年后,宁和大长公主就哭着跑回了京都,那时动静闹得特别大,传闻在宫外,宁和大长公主是披头散发一路纵马跑回了公主府,此事惊动了先帝,先帝亲自出宫去看望她,至于宁和大长公主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那时宫里便有谣言,说是老平北王打了宁和大长公主,因此宁和大长公主才连夜赶回京都。“怕就怕,老平北王是个老实的,是宁和大长公主嚣张跋扈,为难王府里的妾室们。”苏念烟冷哼一声,据她对宁和大长公主的了解,怕是这位大长公主在后宅掀起腥风血雨,让老王爷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主子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还说宫里的传闻怕也是宁和大长公主说的,让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要乱传,日后若是追究起来,遭殃的便是我们。”安嬷嬷笑着,和蔼的看着苏念烟,眼里有一丝欣慰。
事实如太后和苏念烟所说,不久之后,先帝亲自下帖将老王爷请来京都,将宁和大长公主送了回去,并且严惩了宫里嚼舌根的宫女太监。太后也是因此,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封为德妃,与先帝的宠妃分庭抗礼。
“所以,被送回去的宁和大长公主又惹是生非了?”看安嬷嬷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过不了多久,宁和大长公主肯定要自己跑回来,或者是被老王爷给送回来。安嬷嬷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倒是过了一段日子,太后已经被封为继后,册封大典才过,宁和大长公主就被老王爷给赶了回来。这次太后可算知道发生了什么,宁和大长公主嫁给老王爷几十年,都没有生下孩子,但她不得宠,也不准后院得宠的妾室生子,明里暗里弄掉了不少妾室的孩子。
老王爷府里的妾室,大多都是平北的清白人家出身,自然畏惧老王爷和宁和大长公主,都选择忍气吞声,不敢言语,可这次身怀有孕的是那个与差点被扶正的侧室,她出生在京都,自然知道宁和大长公主是什么为人,往日宁和大长公主常在王府说自己乃太皇太后所处,这位侧室都没有拆穿,本想讨个安宁,结果丢了性命。
宁和大长公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那名侧室受了惊吓,提前喊了产婆。可惜只保住了孩子,那名侧室因为血崩而亡,临死前向老王爷说出了府里种种事情,那些没有生下来的孩子,都是死于宁和大长公主之手。
老王爷一时气急,将宁和大长公主给赶出府,在平北没有安身之地的宁和大长公主,只能灰熘熘地回到京都。至于为何不谈和离,两人是太皇太后赐的婚,即便是要和离,也得得到先帝的许可,所以老王爷只是不让宁和大长公主回府,而不言和离一事。
“那会子,主子肚子里正怀着长公主,不宜多劳累,便将此事交给如今的顺太妃娘娘办了。”安嬷嬷垂着眼,也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显得格外落寞。估计是想到那位侧室,本来跟太后有些关系,太后明明可以利用那名侧室牵制老王爷,偏偏宁和大长公主莽撞地插手,打乱了太后的计划。
苏念烟幼年时,听照顾自己的老嬷嬷说过,太后怀自己的时候劳累过度,险些没保住自己,怕就是因为宁和大长公主同老王爷这些糟心事。那时,先帝已经将如今的皇帝封为太子,太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和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只能费心平了老王爷和宁和大众的烂账,终究是内宅的事情,也该由太后出面。
“顺太妃倒是能教导宁和大长公主,只是老王爷那边不好说话,先帝又因朝政走不开,只能让太后走这一趟。”安嬷嬷叹道,“来回一趟,足足六个月,太后前脚将老王爷带回京,让其将这个惹事的蠢货领回去,后脚便动了胎气,惊险万分地生下您来。”说着,安嬷嬷托起苏念烟的手,拍了拍。
“也是因为这样,主子才多疼爱长公主,即便是天上的月亮,只要长公主开口,主子都能给长公主摘下来。但是这次,长公主不告知主子,私下放了不空禅师,岂不是陷主子于不义之中吗?”安嬷嬷话锋一转,说起了苏念烟被关禅房的罪因,“但主子最是心软,一会儿长公主见了主子,撒个娇,便能过去。”
说罢,安嬷嬷起身,想要领着苏念烟去寿安宫,给太后赔不是。
“后来呢?宁和大长公主真的就安定了,不再闹事了?”苏念烟抿着嘴,终究是要面对太后的,自己躲不开,便想在去寿安宫之前,将这些事情都问清楚。
“大概是顺太妃教得好,让宁和大长公主一直平和地待在王府里,没有再生事端了。”安嬷嬷摇了摇头,推开禅房门。明镜还守在门外,任何想要靠近的宫女太监都被她赶走了,让苏念烟能够安心听安嬷嬷说故事,见苏念烟出来,先给安嬷嬷行礼,才急匆匆的跑到苏念烟身边,说是寿安宫叫了三个人来请。
“不必担心,本宫自然是要拿出悔过的态度,才能对得起母后。”苏念烟安抚着明镜,一旁的安嬷嬷笑着,说这才是亲母女该有的样子,太后哪能真的生长公主的气。
就是这句话提醒了苏念烟,亲母女!苏念烟没记错的话,小平北王魏北舒跟自己是一般大的,可刚刚安嬷嬷明明说过,宁和大长公主嫁入平北王府,一直没有生育,那魏北舒究竟是哪儿来的?
那个死去的侧室,是生子后死掉的,会不会是宁和大长公主抱养了侧室的孩子?
若是如此,苏念烟顿时明白,重音那句“未必”是什么意思了,应当是宁和大长公主同魏北舒未必是亲母子!苏念烟回首看了眼禅房,笑道:“师父说得果然不错,进出一趟果然有所顿悟。”
“长公主在说什么?”明镜不解的问道,随着苏念烟的目光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