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病怏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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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说的莫不是……”不等顾枕书说完,苏念烟就将食指抵在唇前,示意顾枕书不要将谜底揭晓。此事自然要金吾卫查出来才行,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日后即便是调查出来什么,终究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引得皇帝疑心。

“大人耳聪目明,想必不需要本宫详说。”苏念烟笑着,将顾枕书递给自己的茶水端起,要递给八重大人。杜娟接过苏念烟手里的茶盏,替她递了过去。“既然这不是凶器,那也没什么看的了。”

随即,苏念烟又转着眼珠子,继续问道:“那老王妃是因何而死?之前定的是毒杀,可知道是什么毒?”苏念烟看着刀疤脸,对方却不搭理苏念烟,只是低着头,等待八重大人的指示。

直到八重大人抬起手,刀疤脸这才开口。用在宁和大长公主身上的毒,是最寻常的毒,也是常听说的毒——鹤顶红,一般用鹤顶红,需得配合人参服下,这样发作快,服用之人不会那么痛苦,但是宁和大长公主服用时,并没有掺杂人参,过程异常持久、痛苦。

而且从宁和大长公主的尸身上可以看出来,至少是晚膳时分服下的毒药,一直折腾到夜深,宁和大长公主才将将断气,然后那名真凶才杀害了女使,趁机离开。

“怪了,金吾卫巡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异常?”苏念烟抿着嘴,住在宁和大长公主附近的是顺安大长公主,但是这位顺安大长公主,苏念烟是知道的,见宁和大长公主不搭理人,她白讨了个没趣,就去找自己了,没听见实属正常。

可行宫上下,有金吾卫巡查,若宁和大长公主是晚膳时服下毒药,即便女使是帮凶,让宁和大长公主无处可逃,可她即便堵住宁和大长公主的嘴或是点了哑穴,理应会有动静从房内传出来,怎么院子里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并告知金吾卫呢?

还有魏北舒,作为宁和大长公主的儿子,晚饭前后不该来此处给自己母妃请安吗?是平北王府的规矩有差异还是旁的什么,为何魏北舒没有前来请安?

“冒昧问一句,金吾卫是如何发现院子里有异的?小平北王又是何时来的?”苏念烟微蹙着娥眉。苏念烟的问题同样引得八重大人起了疑心,八重大人回头看向刀疤脸,问道:“发现时可有人刻意去告知小平北王?”

“没有!”刀疤脸抱拳,语气有些着急,说道:“属下并不知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围在此处,在等宫里的公公进去探问,是小平北王突然跑出来,说属下们不能擅自进老王妃的庭院,将属下和那位小公公都拦在外面。”

跟八重大人汇报完,刀疤脸这才抬起头,看向苏念烟,回答苏念烟提出的问题,道:“金吾卫之中有嗅觉灵敏之辈,路过庭院时闻到寝殿内燃香有异,只是叫门不应,只能请来宫里当差的公公查看。”金吾卫之中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苏念烟挑着眉,抬手拨弄着自己两鬓的碎发,用以掩饰自己想吐槽的欲望。过了片刻,苏念烟见没人开口,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小王爷那儿的人都说,女使是听别人的命令,投身入王府的,老王妃又是在晚膳时分被投的毒,想来要知道真凶,必得先从这名女使身上查起了。”

说完,苏念烟看向八重大人,摆明了要将此事交给金吾卫查证,她自己则不过手。八重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盏,侧过头,刀疤脸立刻俯下身,将耳朵凑上去,只见八重大人嘱咐了几句,刀疤脸便领命退下。

“那本宫便等着大人的好消息。”苏念烟笑着,既然接下来的事都交给金吾卫了,自己也好偷偷懒,起身便往自己院子里去了。今日大公主被送去了皇帝跟前,名义上是陪着皇帝说说话、给皇帝解闷,实则是不让大公主乱跑,免得听宫人们瞎传宁和大长公主的死讯。

苏念烟刚回到院子,便看见自己院子的秋千上,落着一团金色的东西。这秋千本就是为了大公主扎的,平日苏念烟嫌弃太阳太大,根本不会靠近,今日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便发现躺在秋千上奄奄一息的金丝雀。

“这不是……”苏念烟认得这只金丝雀,正是宁和大长公主屋里养的那只,只是之前还挺活跃的,满行宫乱飞,连金吾卫都不知道它去了哪儿,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院子里了?苏念烟伸手想要去试探,看看这只金丝雀是否还活着,被杜娟赶紧挡住。

“长公主,万一有毒呢!”杜娟小声提醒道,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宁和大长公主是中毒而亡的,而这只金丝雀本就是被喂药长大的,原本断了药该活泼起来,可才一日不见,就病恹恹地倒在苏念烟院子里了,它若是个真人,苏念烟一准得怀疑它碰瓷。

“去看看李大夫得闲吗?请他过来看看。”苏念烟思量片刻,让杜娟先请李大夫来,若是雀鸟有毒,恐怕是真凶还在行宫之内,他下一个目标不是苏念烟就是大公主。“等等!再请金吾卫的人过来,不必惊动八重大人。”请金吾卫过来不过是预防万一,也好有个见证,免得苏念烟空口无凭,又因李大夫是苏念烟带进宫的人,失之偏颇。

半个时辰后,杜娟才将李大夫给拖过来,对方不情不愿,自从他负责照看皇帝的身子,内宫上下都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如此一来,难免犯懒不爱动弹,好在宫里不敢给他吃酒,不然可就误了事儿。看见李大夫,苏念烟悬着的心这才好落地,可再看向杜娟和李大夫身后,八重大人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又暗道不好。

“老夫给人治病,如今又要来给鸟儿下诊?”李大夫嘴上哼唧了几句,但还是老实地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小心地挑动金丝雀的羽翼。八重大人对苏念烟微微颔首,停在苏念烟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等李大夫检查出个所以然来。

“好歹毒的法子。”李大夫摇头,扭头看向苏念烟,问道:“这只雀鸟长公主救是不救?不救就可以直接拿去烧了。”听李大夫的话,这只金丝雀还是有救的。苏念烟本来对金丝雀不感兴趣,但见其几次都找来自己院子,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能救便顺手救了,只当作是积德。

“若是李大夫有法子,救!”苏念烟后退了几步,看着李大夫从医箱里翻出一块布包,摊开布包,里面是手指长短的银针,这只金丝雀的身子都还没有银针长,可李大夫似乎就要用这个银针去扎雀鸟。

苏念烟有些不忍心看,扭过头去,不想转身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苏念烟本以为是八重大人,还想要拉开身位,可闻到对方身上细微的梨花香后,确认对方是顾枕书。苏念烟后退一步,保持着男女之间该有的礼貌距离,低着头,用袖子挡住自己的嘴。

可苏念烟越不想看,杜娟偏要叫嚷出来给所有人听见,彷佛在故意跟苏念烟作对一般。从杜娟和李大夫的话里可以得知,这只金丝雀没有中毒,只是鸟食之中夹杂了一些带毒的药材,现在陡然停了,导致毒发。

治起来也不难,用银针将体内的余毒引出来即可,之后在鸟食里加一些中和毒性的草药,日子久了,就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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