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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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奔波
北京
去海淀区金侦大队的路上,刘耀门想起了什么,问子弹哥:“李精南95年出生的?这不还是个小孩吗?”
“二十岁出头就过手千万资金,MB的,他懂个锤子。”子弹哥又开骂了:“你们查了那么多公司,是不是发现乱七八糟,错综复杂?”
“这你一说还真是,赵力名下有好几个公司,也没见什么具体业务,全是用来投资这个投资那个的。”火姐点点头。
“相信你们都明白了,赵力TMD哪里来的钱?一个西北来的穷小子,才三十多店岁。”子弹哥又要开骂了:“这里,我们几个年纪都比他大吧?被这个驴日的给坑了。”
郑壹一拍大腿:“我在豆豆爱里的钱被雷的最多,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些个平台都是骗子。这次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团结更多的人,把我们的诉求与呼声大声喊出来。”
在海淀区金侦大队的遭遇与在经融局的遭遇差不多,这几个人在金侦大队依然一无所获。登记表每个人都填了,金侦大队的民警也很有耐心地听完了火姐的陈述。和大家预想差不多的是,民警表态会向上级反映。
对于豆豆爱,民警表示目前已初步掌握情况,是否立案追查需要等待上级通知。郑壹也问了关于一通贷的情况,民警表示所有海淀区的平台都在掌控之中。至于如何掌控,民警却没说个所以然来。再问下去,就回答会向上级反映。
上级、上级。上级已经成了一个不逾越的沟坎,每个单位每个部门都有上级,上级还有上级。似乎答案与结果都在这个被称为上级的组织里,但上级具体在哪里,却没人能顺利找到,无穷无尽的上级,一层一层一级一级,层层叠叠。所有被找到的基层部门单位,都缺乏独立判断和主见,大事小情都需要想上级汇报,等待上级的通知,然后再去执行。
上午下午一通奔波,身体上的疲倦感袭击了每一个人,比起身体上的疲倦感更让人疲惫的是精神上的疲倦,劳而无功,这几个字在所有人的心里面无限放大。为什么没有哪个部门肯正面回答,肯出面管管?挫败感像一盆凉水浇透了所有人的身心。这事到关多少平民百姓的家庭与生活。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西垂,人影树影都拉得长长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一派依然繁华和睦的景象。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谁又能知道别人心里的苦楚。
刘耀门的手机响了,是石总打来的。
挂了电话,刘耀门问道:“石总说晚上有空,要请我们吃晚饭,去不去?”
“我不想去,累了。”火姐摇摇头。
对于石总这个人,只有刘耀门一人见过,其他人只是看到过石总在QQ群里说话,口气大得很。说自己有钱,是豆豆爱的大户,可以带领大家用自己的办法把钱搞回来啥啥的,还攒了几个粉,一看到石总出来说话,就附和叫好。金钱至上道德观驱使着不少人对有钱人的莫名崇拜,仿佛有钱人会有更多的办法和路数。即便在网络上,也有人会莫名的信任和仰慕。石总就很享受这种感觉。
“那就都不去了,咱们回去吧。”刘耀门挥了挥手。子弹哥今天一天都没跑车了,索性晚上也不跑了,找回娶媳妇的钱比跑一两天车更重要些。
回到民宿,阿达和小兔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哈霸唱忽悠两个老夫妻一起回了广州,阿达和小兔白天就在故宫玩了一圈。麦克斯律师打趣阿达是借机旅游来的,阿达没有辩驳。
小兔把阿达推到水槽前:“谁买的菜谁洗。”然后留下苦笑不得的阿达洗菜。火姐看了忍禁不俊,笑着说:“阿达好好洗菜,一会我来烧几个好菜吃吃。”
正在这时,刘耀门的手机响了,又是石总。石总在电话里焦急地请刘耀门帮忙,说自己开车在路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问刘耀门能不能借点钱给他临时应急一下。石总非常焦急,说自己走得比较匆忙,钱包忘记带出来了,支付宝里刚好也没钱了。
“哈哈,石总,我帮不了你啊,我的支付宝里也没钱,我用微信支付的。”刘耀门心里想,这么老的套路还在用,实在是太LOW了,不想再跟石总多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刘耀门转头提醒别人注意:“石总这家伙就是个小骗子,口气大得很,还要问我借两千块钱救急,他怎么不知道我刘耀门是什么社会阅历。等下我到QQ群里去把他给踢了,免得他去骗人。”
郑壹晚上也打算住在这里,发现这里住宿便宜,还可以自己解决做饭,很是高兴,还打电话喊了其他几个人过来一起住。小院里一下热闹起来,都是金融难友,互相交流各个平台的消息,看看是否能借鉴一下别人的经验。豆豆爱是七月份雷的,逼别的平台要晚一些,有好几个平台从三四月就开始逾期暴雷了。
火姐看看人多,怕菜不够吃,又让阿达去买了不少熟食回来,有人出去搬了两箱啤酒回来。有着相同苦难特征的人聚在一起,便有了共同话题,没有谁会鄙视谁,也没有谁会嘲笑谁,大多自嘲自己太蠢,竟然会上了骗子平台的当。抱团取暖的感觉让小院里的人削弱了孤独无助感。
子弹哥喝了不少,借着酒劲,大声咒骂豆豆爱团结群和正义群的人,骂他们被关在笼子里还醒不过来,依然抱有幻想。能来到北京,四处奔走的人,都是已经发现被骗而保持清醒头脑的。
“怎么可能再相信骗子第二次?”刘耀门猛地一拍桌子:“我三个账户,将近三十万,尊严比钱更重要。”
“对,被人骗了钱,还要被忽悠,这拿我们当猴耍。”郑壹补充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成立那个什么‘京城小组’,说是代表我们出借人,就是屁股坐歪的人,连个名字都没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京城小组’?一不小心就被代表了。”
“还有那个嘿呀和泪西,是水军吧,天天忽悠‘保平台、打老赖’。”
“那你们知道这个口号是谁提出来的吗?我告诉你们,是湖北一个叫‘南海风光’的人家伙。”
“‘南海风光’,我知道,经常在论坛上发帖子的。以前发乱七八糟的帖子,现在发的都是保平台保赵力的内容。”阿达想起了这么一个人。
“这是个维稳狗吧?”有人问。
“八九就是,谁会钱不见了还整天替赵力歌功颂德啥的,说要给赵力时间,给他机会。”阿达很是不屑一顾。
“网上有人说赵力已经出国了,把出境记录都扒出来了。”
“那肯定是真的,出借人这么多人里,那个行业没有。”
“是啊,还有脸躲在国外直播。直播的时候注意到他手上的手表没有?跟北京时间差了一个多小时左右。”
……
一阵沉默,大家综合个方面的消息,基本确定赵力已经到了国外,林新之应该知道这些情况,还在给赵力打掩护说是在国内四处催收,显然没有跟他们讲实话。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子,打算明天去海淀区法院咨询。来之前就对去平台拿回钱没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经融局和金侦大队的态度彻底让人寒了心。让人亲身体会了推脱与敷衍这两个词的深刻含义。
已经快午夜了,喝酒还在继续,阿达出去又抱了几大箱啤酒进来。开始的大声喧闹渐渐安歇,就剩一两个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述说自己的过往的经历,缺钱的伤痛也不再闷在心里了,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打上同一标签的人们用酒精来麻醉了自己的神经。
夜风婆娑树影,载这片即将面临拆迁的临时民宿里,酒精使得几个人昏昏睡去,也让几个人相见恨晚,互道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