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经融局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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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吃过午饭,几个人也懒得回民宿折腾,打算直接去海淀区经融局。郑壹说知道地方在哪里,时间充足,几个人没有打车,转了两趟公交车到了海淀区经融局。
“你怎么这么熟这几个地方?”刘耀门问郑壹。经融局十午休时间,没人接待,几个人站在院门口树荫下说话。九月的北京已经凉快了不少,树荫下凉风习习。
“唉,别提了。海淀经融局、金侦我来了两三次了。我不只豆豆爱一个平台,还有个是一通贷。一通贷现在也不还钱了,我上个月就来过。”郑壹回答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你把鸡蛋放几个篮子里,没想到篮子都是破的吧,哈哈。你也是蠢货一个。”刘耀门拍拍郑壹的肩膀跟他开起玩笑,转头又对子弹哥问道:“你这小子知道东西不少啊,刚才里面说的李精南是什么玩意啊?”
“你们猜猜李精南是干嘛的?”子弹哥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不是说过是超级放款人嘛?”火姐来了兴趣。
“你知道他年纪多大?”子弹哥继续卖着关子。
“他是找项目对接项目的人,年纪哪里猜得到。”火姐其实觉得李精南的年纪差不多中年吧。
“1995年生的。”子弹哥轻描淡写地说了答案。当然,他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惊讶。
“奇了个怪,你怎么知道的这些?”刘耀门问子弹哥。
“MB的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子弹哥满嘴脏话:“这种垃圾平台,就该找上门去一通乱打,泼油漆扔大粪,不怕MB的他们不还钱。”
“有道理啊,就该像高利贷那样玩点狠的。”刘耀门表示赞同。其他几个人都没接话,谁心里都清楚其实子弹哥说得很对。
对于讨钱要债的事情,每个人都知道不好讨也不好要。社会上都流传借钱欠账的到最后往往成了大爷,借钱出去的反而成了孙子。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被钱所绑架,债主为了自己借出去的钱能回来,在还是个文明人的基础上,不想动粗也不知道怎么动粗,只好低三下四想把钱讨回来。这样反而助长了借钱不还的风气,于是越来越恶性循环,也变得社会道德风气滑坡。逐渐的,这样的违约成本越来越低,逐渐公司化了。
子弹哥依旧在唾沫横飞地说着如何如何去平台把钱搞回来,不可否认,子弹哥说得其实都是对的,几个人没有接茬,默默听着子弹哥一个人说着各种以暴制恶的办法。
郑壹则和子弹哥的观点不一样,郑壹希望靠着主管部门把这些违法犯罪的人先控制住,然后再锁定他们的资产,靠公权力运作来要回属于自己的钱。
“你们见过那个葛大爷吗?”郑壹问大家。
“见过啊,就是那个北京老大爷吧。”刘耀门确认了。
“是的,葛大爷也雷了好几个平台,”郑壹肯定道:“我跟他碰见过几次,老爷子年纪大,精神好得很,你们见过他身上挂着牌子维权吗?”说着掏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大伙看。照片是葛大爷身上背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通贷还钱”的字样。
“这大爷,杠杠滴啊。”刘耀门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是啊,咱们要跟他们几个北京的联合起来,我们隔得远,他们有地域优势。”郑壹在说他的计划:“我们抱团一起,只有人多力量才大。”
“MB的,就应该这样,找上几百号人咣当咣当去把平台给砸了。”子弹哥愤愤说道:“回头我去整理一个名单出来。”
“什么名单?”
“砸人啊,你觉得砸平台的桌椅板凳会管用吗?”子弹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周围又来了不少人,还有很多是别的暴雷平台过来的。都是金融难民,大伙扎了几堆在聊天打发漫长的等待时光。大部分人的脸上都神情凝重,能到这里来的人,要么是感到绝望了,要么是一眼就看平台继续欺骗。在中国,遇上事情的人们先想到的往往寻找政府为民做主,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这些贪图高息回报的人,来自各行各业,拿着自己的辛苦钱,完全迷失在各个平台自己打造的荣耀光环里,毫不犹豫地把钱放进自己精挑细选的金融平台,希望能跑赢CPI,跑赢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抵抗愈发高的物价。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站在人堆里,她没怎么说话,但是饥渴的眼睛看着每一个说话的人,似乎想听见一丝有用的信息,一点回款的希望。
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默默蹲在地上脑袋勾着,手指上的眼已经快烧到手了也没发觉,肩上的背包滑落到地上。
两个大妈扯着嗓子在数落着自己手上的金融平台如何恶毒对待出借人,把出借人当成猴耍,各种各样的安慰言论之后,依然不见回款。一个老者激动地加入控诉行列,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几个男男女女手上拿着一叠打印纸,这也许是他们要提交给主管部门的资料,正在认真地仔细校对审核,试着看看这些资料的分量是不是足够。
……
下午的工作时间在人行道的树影拉长了些后到了,门口的保安出来喊着排队领号子。所有人都迅速抖擞起精神,迅速在门口排起了长队,安静地领号子排队。
大概两点左右,轮到了火姐他们,另外几位豆豆爱的出借人也一起跟着进了接待办公室。接待室里等着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一位中年男子。接待室不大,座椅不够,进来的人也就将就着坐着了。
“来,说吧,各位都啥事情。”中年男子头微微抬了一下,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便垂下眼帘,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一份材料。
“你好,我们来反应豆豆爱的问题。”火姐对中年工作人员说到。
“什嘛问题呀?我这里挺忙的,希望您长话短说。”
“豆豆爱逾期了,已经不还我们的本息了,请问经融局打算怎么处理。”
“豆豆爱是吧?”工作人员抬起头来,看了火姐一眼,往椅子后面一靠:“豆豆爱的情况我们都清楚着呢,你们也不是第一批来的人了。”
“那麻烦说说对于豆豆爱怎么处理?我们这些人都不见钱回来啊。”火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屋里的人虚画了个圈。
“经融局是主管部门,没有执法权的,我们不能处理任何平台和个人,但我们可以把相应的情况向市里汇报。”
“那你们平时怎么监督管理的?为什么会突然全部不回款呢?”火姐有点生气了。
“我们当然在监管,”中年工作人员说着从旁边文件柜里抽了一个大大的文件夹,文件夹上贴着个标签“豆豆爱”,工作人员拍拍文件夹:“您看,这是每个月豆豆爱报送的平台运营数据,我们一直在监管。”
“那为什么豆豆爱不还钱了?”站在门口的郑壹突然问了一句。“是啊”、“两个多月了,没见一分钱回来啊”……
“你们一个一个说行不行?这样没法沟通了。”经融局工作人员一脸的愠色。
“好了,好了,咱们一个一个说,大家问题也都差不多。”刘耀门环起手臂,给大家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接待室里一下有安静下来。
中年工作人员等了一会才开始回答郑壹的问话:“豆豆爱是企业,企业经营行为难免有风险,个别标发生逾期也是可以理解的。”
“个别标吗?我们这些人一分钱都没回来。”郑壹“腾”地一下火大了起来:“我手上四十多个标,就没有一个还利息的和本金的。”
“对,这屋里十个人左右,能代表豆豆爱平台所有人吗?您是没回款,那你想想,有回款的人会来吗?”
“这什么逻辑?没来经融局的就有回款了?”郑壹觉得这个工作人员在倒歪理。
“可不是嘛?您看看,”中年工作人员翻开文件夹,拍着几页纸说:“上个月这些‘月月红计划’不是都在还钱吗?数字需要我念吗?”
“那是‘月月红计划’,我们的都是‘轻松计划’没回款呀。”
“您说得没错,我不可能只站在您的角度考虑问题,是不?我这里对豆豆爱整个运用情况要整体把握,不可能把‘月月红计划’和什么‘轻松计划’区别对待。”中年工作人员也激动了些:“我就问您了,您这几位本金都到期了吗?”很明显,所有人肯定都有没到期的本金。
看着大家一时沉默,中年工作人员赶快接着说:“所以您就不能说全部都在逾期,您有些本金还没到期呢,哪里来的逾期?也许过几月环境好了,本金利息都能回呢。”
“那意思你们就这么听之任之?”火姐问道。
“那肯定不是这样,我们有完整的工作流程,随时掌控平台的动向,各位明白吗?”
“不明白,是不是只要平台不关门不跑路,就算是正常经营?”火姐的问题很犀利。
“我没那个意思,如果我们觉得这个平台风险很大了,那我们肯定要想上级汇报风险情况,避免出现事件恶化。”
“那我们几个就是没有回款啊?就这么让我们这么等着?”郑壹继续追问。
“您几位不回款,那只是企业经营里出现的偶发问题,没谁能保证自己百分百没问题吧?”
“他们保证过的啊,有保担公司,十八道风控啥的,承诺本息保障。”
“这个是企业行为,跟我们的监管不矛盾,如果您觉得还有问题,您可以找找法院问问看,您这是合同违约了。”
……
大概半个多小时,经融局的中年工作人员对他们手上的材料没看一眼,只是表示愿意收下回头提交局里面。
几个人从接待室出来,每个人显得有点沮丧。
“难道这帮人就不管么?”郑壹愤愤不平。
“看来是不想管,咱们继续,还有金侦和法院都可以去。去吗?”刘耀门问道。既然大老远都来了,一个地方不行当然要多去几个地方。大伙约了时间现在就去金侦看看。
经融局里,刚才那位中年男性工作人员正在给李昌河局汇报情况。
“不错,老余。”李昌河笑眯眯在这个被称为老余的中年工作人员肩膀上拍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