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秦可卿的胸中燃烧。

可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力量，无法对抗主人，如果不按照主人的意愿行事，自己的女儿都会面临危险，但是……秦可卿实在是不忍心亲手将女儿一点一点改装成机械的了。

于是，她将自己的记忆全部调出，并在记忆中加入了指令，然后克隆自己，将加入指令和修改后的记忆转移到克隆体中，一切残忍的行径，就让克隆体来承受吧。

克隆体活过来的时刻，也就是秦可卿的记忆全部被抹去的时刻。克隆体根据指令，将大脑空空如也的她以“17区监视者”之名加入到了人形电池的队列之中，两人的身份就此交换。

秦可卿，秦可沁？用哪个名字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另一个只是她的克隆体。

其实秦可卿根本不是去17区做监视者的，她给自己赋予了一种能力：记忆永存。她的本意是通过这种能力带领17区的人们看到真相，奋起反抗，然而……被投入17区的她是个完完全全从零开始的人……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本意了；她爱上了这种循环往复不会衰老，不用考虑后果的生活，甚至摆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暗中嘲笑那些被生活捉弄的可怜人儿。

“早知道应该在脑子里多码行代码的……”秦可卿拼命责怪自己。不过说真的，这也行不通，每个人形电池在系统重启的时候都会完全重置，码一万条代码也没用。可类似于“记忆永存”的这种能力却不同，这是一种处于精神层面，完全融于大脑神经元的能力，这是秦可卿大学时候研究了6年的成果，当时的她尝试发布这篇论文，却没有成功。

没想到，最后的全民反抗复仇计划，落败于秦可卿太过高估自己的性情和信念。

现在，终于阴差阳错的拿回了真实身份，女儿小惠已经只剩下大脑没有换成机械了。按照主人多年前就布置好的日程，14天之后就是移植之日……秦可卿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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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寒找到了程雨妍，程雨妍也在等着她。

“来了。”

程雨妍右腿侧挂在左侧大腿上，慵懒地摆动着，右手向一边舒展，搭在沙发沿上，淡紫色的纱袖遮着她的手臂，但在膝盖前却是岔开的。

子寒皱着眉头愣了好久，憋出一句“你是谁？”

这个形象和气场其实他有点眼熟的，但他不太敢相信这种事也能发生。

“程雨妍。但不是这个做事冒冒失失，一天到晚装得大大咧咧其实心里小女人粉红得不得了的程雨妍。”女人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形容词。

这种突如其来的吐槽感……也很熟悉。子寒有种很不祥的预感——这女人是当初在某个奇怪的意识平行空间中，二话不说抓住自己，开展了神魔鬼怪阵仗，扔给他“记忆永存”力量的那个“程雨妍”。

虽然当时见到的那个只有5岁，但气质真是完全一样，包括喜欢穿紫纱也是一样……

说起来夏子寒应该感谢她才对，要不是她当初那么一闹，现在自己还陷在元世界的骗局中呢。可这个版本的程雨妍……子寒说不上来，就觉得和她不可能在一个节奏点上。

“所以，那个……冒冒失失……粉红色的程雨妍呢？”

“别提她了。我好不容易来到上一层的意识空间，打开她的衣柜一看。天呐，都是什么衣服啊……这件紫纱是我用她的围巾刚裁剪出来的。”

“这……这似乎不太符合我们这个意识空间的穿衣习惯。”

“Who cares？”

子寒感到话题很难进行下去，这个看起来中式古风的女人居然不但有日本御姐的吐槽技能，还有西方英语的语言技能。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这世界除了程雨妍，没人有脑子了，于是他深呼吸三次，重新开口。

“所以，你记得我们回到元世界的事情对吗？”

“当然。那时候我躲在她身体里，总得先看看情况对不对。何况，被困在什么电力舱里也太无聊了吧，还是让她承受比较好，回到这里好玩多了。”

“因为好玩，你就出来透透风？”

“嗯。”

“真棒。”子寒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那如果你玩够了，重新躲回去，那个小粉红程雨妍也还是有记忆永存技能的对吗？”

“当然。”

子寒舒了口气，至少这个聊不下去的话，可以等正常的程雨妍回来。

“话说，你当初不是把能力还给我了吗？怎么还能记得所有事情？”

“夏大天才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平行空间的概念吗？”

子寒立马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平行空间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既然有把能力给了他的程雨妍，就有没把能力给他的程雨妍，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没有给过他能力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在任何一次层跃中见到过这个程雨妍。

刚在元世界应付完双重人格的小惠，现在又要应付双重（可能更多重）人格的程雨妍了……

“好吧，雨妍，我需要你帮我个忙。现在只有你能帮到我了。”

“不要叫我雨妍，太少女了，阿妍吧，这样你也会清楚些是在和谁说话。”

“好主意，阿妍。17区除了我们俩，所有人都被重启了。”

“我知道。”阿妍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本来我们刚成立了自由军团，所有人对于17区重置的记忆，还有对任务的记忆，全部储存在2号意识空间中。我需要你帮我一起，把自由军团所有人的意识传输到2号空间，拾回记忆。”

“听起来不难。”

“你答应了？”

“可我不会技术。”

“……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你去帮我找几个人，说服他们在一个地点集合。”

“好。不过，到了那里之后，你知道怎么操作机器吗？”

“文淇和傅博士知道怎么操作。”

“他们干嘛要帮你？万一你是什么想要控制他们大脑的邪恶人物呢？没有理由相信一个陌生人，率性地让机器接入自己大脑的。”

程雨妍说得没错，不过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