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复仇元世界

－只待东风

第一零一章 重置的17区

对于大多数人，17区的停顿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子寒和雨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记忆整形所照常营业，大家还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子柔叫醒哥哥，却看到哥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大脑。

从元世界回来后，子寒总觉得17区比真实世界要模糊一些，因为在那之前，他从未看过什么是“真”，一直以为生活的地方就是“真”。

美术馆里，秦可沁果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子寒从未见过她，可在那副长画里，秦可沁的形象已经全部变成了她。

曹珂轻轻地走到女人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女人吓了一跳，随即对着曹珂笑了起来，两人很是恩爱。

“什么啊，换了个女人都看不出吗……”子寒心想。

他偷偷跟着这两人，听他们聊了一堆没营养的话题，看他们无意义地闲逛了好久好久，吃个午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难分难舍，但总算，曹大理事不得不回去上班了，两人终于分道扬镳，每走几步居然还要回头相视一笑。

“天呐……”女人走远后，子寒快步走上前去，“她没有利用价值，你废这么大劲干嘛？”

“什么利用价值？”曹珂疑惑地看着子寒，又加上一句，“你是谁？”

子寒的脑袋嗡地一阵响。曹珂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而且他的眼神里除了疑问，真的什么都没有。

“曹珂，你完全不记得我了？”

“你认识我？”曹珂蹙起了眉头，片刻又像反应过来一般，边摆手，边说：“不，不，小孩，去别处推销，我不需要。”

“我不是推销员！我是夏子寒！”

曹珂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想要努力回想起这个男孩是谁，可仍然失败了。

“不是吧……我，余青轩，程雨妍，许佳佳，你都不记得了？秦可沁呢？她曾经是你老婆啊！”

“去去去，不要造谣，被我老婆听到她要疑心的！我这辈子只结过一次婚，就是和范范。”

“范范……哈，范范……不过是编号200罢了！”

“你这人说话这么这样，我还赶时间，先走了。”曹珂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想要赶紧脱身。

“呵……曹珂啊曹珂，你连自己的使命都不记得了吗？其他人呢？安茵樱，文淇，傅俊丞，你的大哥呢？他们也都忘光了吗？！我答应小惠5天内回去的……算成这里的时间也不过35天，可能五六个轮回……结果你们一个个跟我玩失忆？”

“胡言乱语。”曹珂最后扔下四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子寒绝望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这不是曹珂的错，而是控制他们的系统的错。他隐约记得在回来之前，有一个部门报告的是“计算力供能体内存已清空。”莫非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清空了？17区被完全重置了？曹珂就能证明子寒的这个猜想，如果他的记忆都被清空了，那17区其他的人也一定都从原点开始了。

现在唯一能帮到子寒的人，只剩一个：程雨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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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世界。

刚把17区的“电池”们都送回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尹先生就此做了长达半小时的演讲，秦可沁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一直到身边的人群纷纷散开，小惠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像被拉动了发条一样，无神地向办公室走去。

尹先生凑上前来想和她重新吹嘘一遍自己的功勋，可秦可沁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尹先生只得以为她是被方才假冒她的人性电池惊吓到，安慰了她一句，才离开。

走进办公室的她锁了门，连小惠都不让进，一个人悻悻地坐下，满脑子都在想刚刚和秦可卿触碰到的那一刻，飞跃过脑海的画面。

那是自己的记忆吧……秦可沁真实的记忆正在回到她的身体里。

她才是秦可卿。

十七年前，她怀着小惠，来到了这个“计算力发电厂”。地面上的生活她已经过不下去了，没有容纳她的地方，可 Master 看中了她的才能，就在她被丈夫抛弃，顶着大肚子一人流浪的时候，主人降临在她的头顶，赐予她希望。

她需要一个地方活下去，更需要一个地方让小惠安全地成长，因此她感激地不得了，发誓为主人献出自己的一切。

刚到17区发电厂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她有了独立的房间，干净整洁，设施方便，而且她还能在这里用到自己在技术方面的造诣，她在这方面的才能一直是被丈夫一家诟病的。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可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直到生产的那一天，她才明白自己错了。

小惠先天残疾，右手手臂萎缩。

绝望再一次占据了她的生活，可这绝望没有持续多久，主人就又给了她希望。主人所掌握的最新技术，可以为小惠移植一条人工机械手臂，虽说是机械，却和人类的肉体看起来完全一样，而且能够随着小惠的成长而长大。

秦可卿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为主人奉献一切的信念。主人救了她，救了她的孩子。

她没想到，主人希望她奉献的，是小惠的整个肉体，而且要她亲手来执行。

一个母亲，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残疾的手臂和其他健全的部位，完全是两个概念啊。可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根据主人的日程照做，所幸不是一下子全部换成机械，整个替换的过程长达16年。

“小惠因为残疾已经换过一个机械手臂。”秦可卿用这一事实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再靠着对主人的感激和信仰，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是在做对的事情，直到……

一次偶然，她发现小惠的先天残疾居然是主人蓄意为之……为了推进之后的全身机械改装计划。秦可卿的世界观崩塌了，她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以及对世界的怀疑之中。

一把怒火也同时在她的心中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