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寒有些抗拒自己准备做的这个实验，他怕万一成功了，自己的推论也就被证明了，那也就是说自己身处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然而他又必须做这个实验，因为生活在虚妄之中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们都会听我的话吗？”子寒问。

“都会听我的。”曹珂说。

“那就你听我的。”子寒酷酷地回应道，“不过，先让夏子柔离开这些人。”

曹珂停顿了一下，子寒回过头来和他对视。

“你要做的实验是什么？”曹珂问。

“你只需要将我的指令，下达给他们就行。”子寒并不想解释，他看出曹珂有些犹豫，随即又说道：“你不是希望我加入你们吗？实验成功后，我自然会来。”

“好。”既然夏子寒提出这一点，曹珂便一口答应了，毕竟这是他现在最优先的目的，“夏子柔，到我身边来。”

子柔木木地离开自己的座位，她现在的意识并不由自己控制，就和在场所有的其他“人偶”一样。身处人偶场域的这段时间，他们就如机械一般，只会听命于反叛军中的曹珂。

“告诉子柔，接下来的你下达的所有命令，她都无须遵从。”子寒说。

“你不会只是想让你妹妹摆脱控制吧？”曹珂提出疑问。

“那我完全可以要求你直接去2号意识平行空间取消指令。”子寒犀利地盯住曹珂的双眼。

“好，我相信你。”曹珂说罢，就对子柔下达了这道命令。

接下来的场景，曹珂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忘记，然而无法控制的是，半小时后，他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子寒通过曹珂之口，让在场的所有“人偶”根据各自不同的属性，比如性别、年龄、身高、单双眼皮、肤色、头发颜色长短、身穿衣服的颜色款式等等，做出多重指令下重合的动作，比如身穿白色T恤、身高165以下，25岁以上的黑色皮肤长发单眼皮女孩，不停地做出深蹲动作，并将自己的头发编成十条麻花辫，还要保持睁开双眼哭丧的表情。

人偶们在意识控制下是无法抗拒曹珂的指令的，也是不会感到疲惫的，因此，四千多人都十分准确地按照不同的指令做着各自的动作组合，场面十分壮观。一开始指令较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大约一刻钟之后，似乎有少数人偶的动作已经产生延迟；二十分钟后，子寒能够感觉到，甚至曹珂的指令也出现了明显的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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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区的负荷数值怎么会突然上升得如此之快？！”执勤人员在睡意朦胧之时，被警报声惊醒，才看到这匪夷所思的情况。

“警报等级上升，警报等级上升。”监管的机器自动将警报上报到了管理层。

这一刻，17区的负荷已经达到75%。

“糟了，这么一来饭碗就砸了！”执勤者想赶快冲上去，关闭警报，自己研究出解决方案，可数字上升太快，小数点后的数字蹭蹭蹭往上跳个不停，大约每30秒就会上升一个个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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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分钟，二十六分钟，二十七分钟……

人偶们的动作愈发复杂，延迟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虽然延迟只有一秒不到，但子寒还是能准确地感觉出不对劲。

终于，28分钟36秒时，在曹珂下达完最后一道命令之后，和上一次同样的场景出现在子寒眼前——周围的一切人与事都消失了，包括自己的妹妹，他也无法抓住子柔的手，四周只剩下苍白，然后瞬间之后便是又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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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区进程：9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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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起床啦！”

亮光从眼皮透进来……子寒已经可以预料到睁开眼会看到什么了。

“哥哥，起床啦！”

“子柔。”子寒虚弱地睁开双眼，同时叫出了妹妹的名字。

“看来哥哥做梦也一直想着我呀。”子柔在床边甜甜地笑了，“快下床吃早饭吧，我都准备好了～”

“嗯。”子寒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

阿……实验成功了……

可成功了是否就意味着……

世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面前的子柔，也包括，自己……

17区，不过存在于意识中而已，就像在记忆整形所的回溯那样……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