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季无恙看着施筝,发自内心地说道。
他们原路返回。
正走着,施筝突然听到一丝怪异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
她停住脚步,问身边的季无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季无恙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是有。”
施筝蹙眉,这声音极小,但是对于听力很好的施筝来说还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细若游丝,依稀能听出来是女声,好像在痛苦的呻吟着。
不会是有人绑架吧?
施筝寻着声音来到一堵墙边上,附耳倾听。
墙内传来女子娇媚的喘息声,夹杂着轻声细语。
仔细一听是赵贤惠的声音。
“道平,你弄疼我了……”
“贤惠,你真好……”
啊这……
施筝一下子就懂了,脸色微红地离开墙面,对季无恙说道:“好像没什么,我们走吧。”
“没什么吗?”他疑惑地问道。
这人怎么还刨根究底起来了?
“感觉像是小猫的叫声。”施筝说。
季无恙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追上了快步离开的施筝。
“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他问。
“我想起来回去有事,我妈还等着我一起去买面呢。”施筝回道。
这是真话,她确实和母亲约好了。
同时,她想起了那个腼腆的少年,孙方凯。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这样,会不会伤心呢?
施筝脸色微沉,孙方凯两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赵贤惠早早就守了寡,如今想找一个作伴也没什么错吧。
只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还是大白天的。
刚刚那个地方比较僻静,虽说确实隐蔽,但是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集市里人来人往的,难道就不怕被到处玩耍的孩子听见吗?
和季无恙分别后,施筝回到了父亲的摊子上。
母亲的鸡蛋已经卖完,父亲的鱼也卖的差不多了。
施筝稍微问了一下,总共赚了两块两分钱。
这个年代钱是很值钱的。施筝以前了解到,这个年代一到两百块钱就能办一场风光的婚宴,十块钱就能吃一顿大餐。
总的来说,今天的收获还可以吧。
施筝和母亲转身进了身后的杂货铺子,打算买一些白面、菜籽油和肥皂牙膏。
“有人吗?”母亲喊道。
一个小男孩从柜台上冒出头来,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看见来人后跑进屋里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从里屋出来。
“买什么?”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走到柜台里面,抬头看向她们。
目光却在看到施筝的一瞬间多停留了几秒,很快就又收回来。
“买二斤白面,两斤盐,一块肥皂,一只牙膏。”母亲说道。
“有票吗?”男子问。
母亲从口袋里掏出粮票递给他。
中年男子接过,拿起一边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拨弄。
施筝看着男子灵活地拨弄着算盘,总觉得他故意停顿了几下,好似在想什么事情。
不一会他抬头说道:“总共三块五角。”
母亲有些吃惊,没料到这些东西这么贵。
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男子正打算收下,施筝一把拦住了。
“等等,这点东西怎么会这么贵?你没算错吧?”施筝问。
男子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看着她愤愤道:“小姑娘可不能乱说啊,我这都是实打实的良心店铺,开了有十年了,你去打听打听,在我吴道平这买过东西的,没一个觉得有问题,你们还倒是头一个!”
“原来他叫吴道平。”施筝心想。
施筝突然想起来早上的时候,赵贤惠进的就是这家铺子。
“这白面多少钱一斤?”她问。
“五毛。”
“这盐呢?”
“四毛,肥皂七毛,牙膏一块,爱要不要。”
吴道平指着台面上的物品说着,满脸的无所谓。
施筝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这物价绝对是贵了。
她虽然没再这个年代生活过,但是她小的时候,爷爷跟她讲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她知道,七八十年代的物价很便宜,大米一毛五一斤,白面也是,盐也是,都是一毛五一斤,猪肉八毛钱一斤,虽然各个地方物价确实不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
而这家店铺的物价属实跟黑店有的一拼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民挣点钱实在是不容易,母亲和父亲坐在那卖了一上午也不过才挣了两块多钱,买了几样东西就花掉了。
这太离谱,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母亲花冤枉钱。
刚想跟母亲说换一家买,施筝就看到赵贤惠从里屋走出来,睨了柜台前的吴道平一眼。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本来服帖得不能再服帖的头发却显得有些凌乱,赵贤惠用手撩了撩碎发,整个人满面春光的看起来比以前年轻了好多。
她手臂里的篮子已经空了,只留下一块本来盖着篮子的布在里面。
只见她抬头挺胸地往门外走去,经过施筝和陈华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施筝看着她走出门口,皱了皱眉。
孙方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外边,赵贤惠一出来就跟在她后面走掉了。
母亲已经把钱推给了掌柜。
“这是找你的钱。”掌柜的说。
母亲接过塞进兜里。
施筝见此情景,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分神。
但是没有办法,母亲都拿起东西出去了。她也只好跟上。
施筝不知道,在她转过身之后,中年男子邪恶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离开。
这里六天逢一次集,之前那次没去是因为施筝身体的原因,那次父亲和母亲也没有去集市,而是在家里照顾她。
回到村里后的几天,施筝在田野边再次遇见孙方凯,他却好像对自己冷澹了许多。
施筝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他心情不好。
她因为之前撞见他母亲的事情在他面前有些不自然,没待多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昨天下雨了,今天施筝从菜园摘菜回来的时候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厚重的都快抬不起脚了。
于是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洗掉了泥土,然后不知不觉中竟然兀自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