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月色正浓,把临安城都披上一层白纱。
李长青踏着月色,行走在临安的街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现在刘硕被囚,生死不知,也不知道师叔他们的情况,这让他心急如焚。
可似乎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是有后手对付陆维平。
前提是能接近陆维平,且单独相处。
姬安不肯帮他,他也无法用强,打不过啊!
现在姬安知道了他的到来,说不定会去给陆维平通风报信,这样他将更加的危险,营救刘硕的机会更加渺茫。
不行!必须尽快行动,行险一博了!
不然,不仅救不出刘硕,且他也有可能被留在这里。
李长青不再迟疑,迅速消失在街道之中。
......
郡守府,守备森严。
不仅明面上有月影卫巡逻,暗处更有不少先天高手隐藏。
突然,哒哒,马蹄声响起。
一个脸色蜡黄,脸带病容的中年人骑着马,迅速来到郡守府前。
“什么人?这是郡守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守在府前的小校尉急忙领着两个月影卫迎了上来,手中长枪一横,拦住去路。
“哼!”
来人一声冷哼,从怀里摸出一个牌子晃了晃。
小校尉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凋刻着月夜碧波下剑舞,正是月影剑宗真传弟子以上才配有的腰牌。
“原来是门里来的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见谅!”
小校尉非常有眼力劲,伸手接过马缰,宗里来的人,他一个守门校尉可惹不起。
“陆师叔在府内吗?”
来人翻身下马,随意地问道。
“在的,陆大人刚回来。”
“前面带路,我有急事面见陆师叔。”
“是!”
小校尉不疑有他,把马缰递给一旁的月影卫,亲自在前面引路。
郡守府内,灯火通明,回廊千转。
足足走了一盏茶功夫,小校尉才把李长青领到一个有水塘的大院里。
这里拱桥水榭,荷花飘香,边上竹林在月光下摇曳,风景秀丽,环境幽雅。
“陆大人,有宗里来人!”
小校尉拱手对着亮着灯的书房喊道。
“带进来!”
过来半晌,屋内才传来陆维平的声音。
书房外的会客厅,陆维平端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茶。
小校尉告罪一声,迅速转身离开。
陆维平抬头看了李长青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这人他没见过,不认识。
“弟子拜见陆师叔!”
李长青上前一揖。
“你是......?”
“弟子燕十三,奉掌教师尊命而来,有要事找陆师叔。”
嗯?掌教师尊?
夜长空的亲传弟子?夜长空什么时候又收新弟子了?陆维平心里一咯噔。
“哦?”
李长青急忙拿出尊字令,递了过去。
陆维平瞥了一眼,脸色微变,货真价实的尊字令,夜长空随身令牌。
“哈哈!原来是掌教师兄的弟子,陆某失礼啦,来来来,快入座。”
陆维平换上笑脸,他与夜长空同辈,倒不用行什么礼。
李长青谢了一声,大大方方地在他下首坐下。
“燕师侄,夜师兄派你来,不知陆某有何处可以效力?”
“陆师叔客气了,掌教师尊派弟子前来,只是把刘硕带上剑宗。”
“刘硕?”
陆维平脸色有些阴沉,他严刑拷打几天,刘硕都没吐露半个与《心经》有关的字,现在夜长空突然派人来提走,什么意思?
不对啊,我又没上报说抓住了刘硕,夜长空怎么知道?
“对,没错!掌教师尊吩咐了,刘硕留着有大用,与一项大谋划有关。”
陆维平脸色变换,很纠结。
见识到刘硕《心经》秘术的威力后,他就心心念念,暗中把刘硕关押,并没有上报。
“师侄,很遗憾,陆某并没有抓住刘硕,让他跑了。”
陆维平假装叹息。
李长青微微皱眉,这家伙不承认?
这里并不是他发动臻冰符要陆维平命的好地方,如果真的那样,他上哪找刘硕去?
心中一动,李长青低声道:
“陆师叔,师尊交代,若能从刘硕口里得到心斋的秘术,会有师叔一份。”
嗯?
陆维平豁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长青,脸色非常不善。
“燕师侄,你什么意思?你怀疑老夫私藏刘硕?”
李长青心里一咯噔,难道自己猜错了?
慌忙站起,一副惊慌失措地模样,拱手请罪。
“师叔息怒,是弟子失言,还请恕罪!”
“哼!”陆维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余怒未消,姿态摆得很足。
“师叔明鉴,弟子第一次为师尊做事,有不是之处还请师叔宽恕,不过......”
陆维平其实已经心动,既然是夜长空这样说了,肯定不会骗他,但是姿态必须做足了。
他——陆维平,庐江郡守,没有私藏人犯。
不然随便一个帽子扣下来,他都吃不消。
月影剑宗五峰内的明争暗斗,他可是清楚得很。
“若不能带回犯人,师尊怪罪下来,弟子肯定会责罚的,还请师叔帮帮忙,弟子感激不尽!”
“哈哈……”
陆维平突然指着李长青大笑起来。
李长青有些懵,只能保持谦卑的样子,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燕师侄,你还真是个妙人……哈哈!”
“呵呵……!”
李长青只能陪着干笑,手里忍不住想结印,直接弄残这家伙再说。
“刘硕没抓到,不过陆某前些天倒是抓到一个江洋大盗,秘密关押,正准备送往宗里让掌教师兄定罪呢,正好,你这次来,就带回去交差吧!”
嗯?
峰回路转,李长青暗出一口气。
“多谢师叔!”
李长青进门以来,终于说了第一句真话。
陆维平目光微微一闪,笑道:
"师侄一路奔波,也乏了,先下去休息,明天再带着犯人上路吧。”
李长青面色一肃,铿锵地说道:
“为师尊办事,不敢言累!师叔,师尊催得急,现在能否麻烦师叔带师侄去提了犯人,弟子连夜就走。”
“嗯......”陆维平沉吟。
“也罢,既然掌教师兄催得急,陆某就不耽误你正事了,走吧,现在就带你去提犯人。”
“多谢师叔体谅。”
“没事,都是为宗里做事的,陆某理解。”
陆维平摆手,带着李长青直接出了郡守府。
李长青亦步亦趋跟着,一路沉默寡言。
转过两条街道,在一个普通的民宅前停下。
“就是这里。”
陆维平打开门走了进去,李长青急忙跟上。
“师侄,你什么时候拜入师门的?”
陆维平随意地问道,手里拿出火折子,点燃灯火。
“回师叔,一个月之前,弟子有幸拜在掌教师尊门下。”
“一个月前?”
陆维平皱眉,拿起灯火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在思考。
“哦,原来如此,陆某久不回宗,很多人都不认识咯。”
陆维平若无其事地拿起油灯,绕过屏风,在一个柜子上一阵摸索。
只听见一阵扎扎声响起,地面上裂开一个口子,露出一个门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有一条斜梯延伸下去,更深处,一片漆黑。
陆维平一马当先,走了下去,李长青急忙跟上。
通道不算长,下了大概两丈,前面就是一个拐角。
“燕师侄,你认识李长青么?”
陆维平突然问道。
嗯?
李长青心里一动,汗毛倒竖。
他暴露了!
毫不迟疑,双手迅速结印,发动臻冰符。
这一套印法他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虽然按照公孙离的记忆,肯定会成功,可他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用出,还是有些忐忑。
陆维平眼中神色一寒,他猜得果然没错,这人就是李长青。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李长青在手,不怕刘硕这个老顽固不开口。
陆维平瞬间动了,像一道幻影向李长青扑来,左手提灯,右手作剑指,往李长青周身大穴点来。
“冻结!”
一声怒喝,李长青结印完毕,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作用在陆维平的身上。
陆维平只觉得体内一股不可抵挡的寒意爆发,瞬间让他动作停滞。
卡卡!
从脚开始,一股剧烈的寒芒瞬间传遍他全身,脖子一下全部冻成坚冰,脸上带着恐惧之色,一双眸子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他太熟悉了。
臻冰符!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栽在臻冰符冻上了,上次若不是杨师兄用一身精纯的内力帮他解开,他都被冻死了。
看着距离自己胸前大穴不足半尺的剑指,李长青长出一口气。
若不是自己足够果断,占了先机,让陆维平把自己点倒,就该他倒霉了。
没有印法配合,意念可无法发动臻冰符。
到时候,真的死不瞑目了。
“你.......不是.....燕十三,你是......李长青,也不对.......你是魔教余孽!”
陆维平非常不甘,他又一次被臻冰符暗算。
逃不过这个宿命了吗?
李长青不理他,瞬间用勾魂夺魄缠丝手封了他多处大穴。
这是得至公孙离的独门手法,陆维平不可能自己冲得开。
拿起油灯迅速往里面走去。
转过弯,前面豁然开朗起来,这是一间还算宽广的密室。
有一道模湖的人影被铁链拴住,吊在中间。
李长青没有贸然往前凑,寻找了一下,果然在墙上找到火把,急忙点亮。
这时,吊着的人影终于看得清了,正是刘硕。
“师尊!”
李长青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前的刘硕,太惨了。
满身的鞭痕,衣服支离破碎,到处是乌黑的血块。
左臂已经没有了,右大腿上有个狰狞的伤口,都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此时,刘硕昏迷不醒,也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