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澈其实早就想过这件事情,陆锦烟一定有她的用意。
他对于这位曾经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后母早就已经深信不疑。
可是没想到会全然为了他报仇雪恨,他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太后娘娘,竟然私底下会是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一阵温暖席卷了少年稚嫩的心房,原来有人关心是这种感觉。
姬澈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活在温室里的傀儡,他现在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也已经掌握了治国之道的大部分精要方针。
就好像此时此刻,他配合着太后娘娘,在朝堂上处处打压各种对顾大人不利的呼声,仿佛一心信任他,让他把这件事情查到水落石出。
只是顾景然分身乏术,很多大人不断地从各方面给他施压,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他渐渐地发现了太后娘娘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要把他从神坛上拉下去,让他万劫不复。
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自己钻入了人家的圈套,总不能轻易放手,搏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如果就这样认输,那他可能真的是永无翻身之日。
实在没有办法,顾景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他马上修书一封直接送到陛下面前。
而且他仰仗自己是皇帝陛下的得力助手,走进太和殿,眼眶微红,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陛下,确实是臣能力不济,这么多天过去了,对于失踪孩子的安抚工作和寻找凶手的工作,我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不知道您能不能派一个得力助手给我,我们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协助,说不定更快的能把凶手绳之以法,免得百下面都人心惶惶”
姬澈正在写大字,手腕高高的悬在半空,落笔苍劲有力。
“你也是有心了,只不过最近你公务繁忙,怎么还有时间跑到朕这里来?难道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已经找到?”
顾景然表面上对这个小皇帝毕恭毕敬,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恨不得让三殿下取而代之。
“陛下,都是臣下应该做的,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低估了他的难度,现在有些觉得力不从心,不知道能不能让摄政王继续跟我一起联手,先前办案,他一定有经验,我们两个也算是强强联合,可以更好地找出真凶。”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姬澈直接从案子上拿起一份奏折,扔在三殿下面前。
“你们二人都是人中龙凤一样的存在,交给谁来办这件事情朕都放心,只不过实在是不巧,摄政王刚刚上了折子,他最近身染重病,卧病在床,很多事情都不能参与,已经告病在家,所以失踪儿童这件事情还需要顾爱卿你多多费心。”
这样的托词谁不会找?
可是顾景然明明知道这可能是人家二人商量好的。
想要把他推入水深火热,但是他又没办法,他只能为自己过去的错误接受惩罚,如若不然,后果更加惨烈。
顾景然手里拿着那份奏折,看到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就知道姬惊寒一定还是龙精虎猛,并没有任何病痛,只不过这些托词不像是他的性格,看来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给他出谋划策。
顾景然迟迟没有找到凶手。
一时之间,民众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那些失踪儿童的大臣们一起联起手来给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施压, 顾景然每天疲于应付,声明急速下降甚至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这件事情是重中之重,他办成这个样,皇帝震怒也是情有可原。
经过了陆锦烟的授意,小皇帝每天在朝堂之上,都会借由此事数落一番顾大人,从前或许还有人觉得顾大人的能力超群,想要巴结他,会替他辩驳一二。
可是到了现在,他连坏人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更别提把他们缉拿归案。
那些丧子之痛的家庭已经全然跟他站在了对立面,皇帝每当斥顾景然,这些大臣不但不会帮他说话,反而会添油加醋。
最后没办法,只能由太后娘娘一锤定音。
“哀家知道这件事情,也绝非顾大人所愿,只不过当初你信誓旦旦地和哀家立下了军令状,现在时效已到,你应该自愿去贬官,但是念在你与皇家渊源颇深,你就把你贬为五品员外郎,最后连早朝也不用再来,正好在家闭门思过反省,你可服气。”
顾景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跟太后娘娘叫板说是,如果他不能把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就辞官归隐,现在只是贬官,已经是皇家开恩。
他想要有所反驳,也实在是不能再讲什么妄言。
可是没想到一回家,她亲爱的妹妹顾语嫣就跑到他身边抱怨来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你现在从一品大员变成了一个五品芝麻官,这以后让我在小姐妹面前如何能抬得起头,实在是太丢脸了,我不干。”
顾景然早就已经知道钻入了圈套,此时多说无益,只想着日后如何卷土重来。
他自己都已经岌岌可危,此时对这个妹妹更是没有了从前那样的包容心。
“你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聒噪,滚回你的院子里面去,闭门思过,现在咱们一家都要谨小慎微,夹起尾巴来做人,你最好不要再出去给我惹事生非。”
这还是第一次顾景然用这样的语气跟顾语嫣说话,顾语嫣从小被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气?
听了哥哥的怒吼,她暴跳如雷,转身摔门而出,只是她没有听顾景然的话,回房闭门思过,反而是直接进了宫,一路上杀气腾腾地直奔陆锦烟的寝殿。
陆锦烟此时正在用鲜花挤压出来的汁水泡手。
不得不承认,皇家的生活待遇确实是极尽奢靡。
就好像现在她这般待遇,如果是平常的小宫嫔,这样隆冬时节别说是用鲜花汁水,房里更是连一片绿也见不到。
她可倒好,极尽奢靡,弄得偏殿里到处都是浓烈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