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天四象。”
陈天元将手往上一抬,一道光华自掌心中射出,霎时间星光化幕,现出四象星宿,护住周身,地水风火四气轰撞于上,立时激荡起轩然大波,令星光不住荡漾。
“星宿护体。”
却见那光华之中,一玉质棋盘出现,四象星宿皆是光华大耀,形成厚厚的壁障,大自在天掌虽强,却也攻不破此防御。
“凝。”
陈天元又是一喝,点点星光自那棋盘上飞出,冲入周身显化的星宿之中,赫然就见四个以星辰元气为体,披着甲胃的神将出现,各持刀、枪、剑、盾冲向敌人。
“法器?”
僧人见状,轻声一念,却是不畏不惧,腾身即上。
“便是施展法器又如何?”
如神龙行空,见首不见尾,僧人在须臾之间闪现于星辰神将之前,吸元纳气,一声咆孝已然出口。
“天龙吼!”
天龙跃空,啸断苍穹,就见僧人口吐罡元,化作一条矫矫之龙,张牙舞爪震荡天地之气,星辰神将触之即碎,被绞成一团星辰元气之后,天龙轰撞于乾天四象星辰光幕之上。
“轰!”
是音功,更是一身雄浑功力之显化,此功吞吐罡气,可谓是将一身功力极尽爆发,再爆裂不过。
乾天四象星辰光幕不住地荡漾出波纹,厚实的壁障不断压缩,逐渐变得如纸一般细薄。且在同时,僧人已是当空一掌袭来,掌印中携无俦之力,有破山断岳之威。
“星罗棋布。”
陈天元运转法器,配合施展术法,纵横交错的棋路在光幕之后显现,同时僧人之掌已是轰掣而至。
“冬!”
声如洪钟大吕,见力不见波,这一掌不显气机于外,全数汇聚于一掌,化作无俦之力轰掣至光幕上,顿时就见那光幕如冰霜般碎裂,随后这一掌打在交错的棋路上。
此前陈天元以此术法轻易拿下了方明镜,棋路交错之下,诸般元气尽皆化解,更将方明镜反向束缚,可现在僧人却是以极高的控制力将罡气凝于掌内,掣发存粹掌力。
这一掌轰掣在“星罗棋布”上,凝聚的掌力难以化消,将棋网击得内陷,僧人的另一掌自臂下穿出,携混乱之气打在抓着方明镜的星光大手上。
“彭!”
因分心出掌之故,这一击终是未能击破棋网,沛然之气反震而出,发出闷雷之声。
可在同时,陈天元另一只手掌上元气紊乱,星光手掌出现形变,被束缚在内的方明镜趁机反抗,勐然挣脱了束缚,从中逃出。
这老家伙就像是猴儿一般,脱逃之后立时跃上了不远处的山岗,身影飞掠,数息之间就已是逃得不见了踪影。
“可恨!竟敢将老夫视作棋子!”
方明镜连声咒骂,在逃遁出数里后,他腾跃上一处山崖,便要绕路回去皇陵。
他已是想明白了,与其在这一边被视作不稳定因素,倒不如投向安王那一方,来个弃暗投明。
届时,这州牧之位还是他的,并且还能报复陈天元等人的所为。
可不等方明镜畅想一下未来,山崖之上突有一条人影出现。
身穿青色战袍,外披青色战袍,手持龙纹斩马刀,身姿苍劲挺拔、英武神勇,使人望之而敬畏。
方明镜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运掌出手,随后却是转惊为喜,只因他已是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春秋公!”
方明镜惊喜叫道。
不错,此人正是恢复了青春,回到春秋鼎盛之姿的万春秋。
方明镜也是官场老人了,昔年曾经见过旧伤复发前的万春秋,知道其年轻时是何模样。
“春秋公,方明镜愿弃暗投明,效忠陛下,烦请引路,回转皇陵。”方明镜惊喜之下,不复先前惶急,甚至还整理了下衣冠,彬彬有礼地向万春秋抱拳。
“弃暗投明······”万春秋重复了下这句话,眼中有玩味之色一闪而过。
“既然你这般恳求了,本公便成全你吧。”
就在方明镜行礼之后,微微抬头之时,万春秋眉心射出一道猩红的血光打在方明镜额头上,一股莫名的气流自眉心处涌入。
似冰冷,似炽热,又似痛苦、扭曲、欣喜······他在一瞬间感受到诸般滋味,生理和心理上所有的感受都在一瞬间浮现,一种无形的力量进入他的体内,开始改造他的身体和神魂。
“啊啊啊啊啊······”
方明镜发出痛苦的大叫,双手抱着头跪倒在地,只觉神魂和身体被撕裂又被重塑,无边的痛楚席卷心头。
“这是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大吼。
“这是我的血。”
万春秋面相隐隐变化,他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从那原本的面容下,有另一张面孔正在浮现,甚至连声音都出现了变化。
“升玄妙境定观箓最初就是由我的血绘画而成,所有皈依之人,体内、神魂内都有我的血。”
“万春秋”徐徐说着,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出,幽邃、悠远,“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我之意识的末端,作为我的眼,我的耳,我的庐舍,代我而行。”
他缓缓伸出手掌,抚在方明镜的头顶,“现在,我问你,可愿皈依?”
哪怕趁机打入了升玄妙境定观箓,沉羿对于方明镜的侵蚀也还是遭到了抵抗。好歹也是一玄胎武修,哪怕再怎么废,底子还是有的。
不过还好,沉某人有特殊的度化方式。
按住头顶的五指轻轻握拢,头颅感受到了强而有力的钳制。
不皈依,就捏爆你的脑袋!
这种方法对于其他人来说不一定好使,哪怕是对万春秋,沉羿也都是先让其感受到得而复失的虚弱,彻底打断其嵴梁,才算是真正将其度化。
也许人人都怕死,但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意识到自己怕死,意识到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幸运的是掌下这老家伙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很怕死。
所以在强而有力的度化之下,方明镜主动妥协,放开心防,任由那意念的洪流将心神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