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子航准时的六点半起床,拉开窗帘,外面正是黎明时分,半明半昏之间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轮廓以及她朦胧的美感。
隔壁的周正扬还在呼呼大睡,即使平常他也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更何况是他刚刚吞噬了青铜与火的权柄,急需时间来吸收青铜与火权柄中的力量化为己用。
沉睡正是龙族吸收力量最好的途径,很多龙族都会选择通过沉睡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增强自己的力量。
周正扬甚至今天都没有打算醒来。
楚子航也没有打扰他,给他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告了个别后就离开了芝加哥,径直回了学院,他本来昨天就应该回到学院的,在芝加哥火车站突然收到了诺玛的召集令,这才及时根据定位来到了屠龙的战场上,救下了诺诺。
虽然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但楚子航回家只需要呆两天时间让“爸爸”和妈妈看到他平安,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了,因为平常“爸爸”会十分忙,白天不是开会就是出差,晚上不是和这个总喝酒就是陪那个长吃饭。
妈妈也不在乎这些,她只是天天和她那些小闺蜜们逛街喝酒就行了,楚子航觉得自己和他们的生活格格不入,毕竟他身上流着的是那个男人的血,他继承了他的一切,包括命运中的孤独。
楚子航是放假的第一天就到家了,诺玛提前将他的行程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了楚子航的“爸爸”和妈妈,“爸爸”很高兴的给楚子航打来了电话,表示要让司机去机场接他回来,并向楚子航承诺他回来的第一天自己一定会把晚上的时间留出来,一家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爸爸”常说:“子航啊,有什么要去尽管提,我是你爸爸,会对你负责任的。”果不其然,电话的最后,“爸爸”又说了这一句话。
楚子航接受了“爸爸”的一切安排,但也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爸爸”给他什么他就要什么,永远不会提其他的要求,因为他终究不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只是法律意义上的爸爸而已。
楚子航一下飞机,“爸爸”派来的司机就迎了上来,殷勤的接过了楚子航的行李,一口一句少爷的把楚子航接到了“爸爸”新买的大奔上。
机场到楚子航现在的家要经过一段高速路,每次经过这段高速路的同时,楚子航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路旁的一草一木,连眼都不像眨一下。
司机见少爷这个样子,以为这位刚从美国回来的少爷惊叹于国内发展的迅速,就开始大侃了起来,上至城市的GDP增速,下至垃圾桶的增多,事无巨细的说了一路。
楚子航也不打断他,他挺喜欢听司机侃大山的,这会让他想起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是个司机,同样喜欢和别人吹牛皮,小时候的楚子航挺不喜欢他的,觉得就是因为他整天吹牛皮不作为才会因此丢了妈妈,可直到那一夜之后,楚子航见识到了那个男人的力量,超凡的力量,凭借着那超凡般的力量,这世界上很多的财富与地位对他来说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可他却选择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妻子离开他,他只能无奈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在年幼的儿子面前把自己辉煌的经历当做牛皮一样的吹嘘。可儿子也不理解他,只是嫌弃的撇了撇嘴。
他的心里该怎样的委屈啊。
那一夜,他们遇见了奥丁,那个男人以神一般的姿态冲了上去,迎着奥丁。
那是楚子航第一次见到奥丁,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他的爸爸。
楚子航一夜之间长大了,一夜之间明白了所有。
车上,楚子航静静的听着司机在他面前侃大山,直到到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中,司机才意识到这位美国回来的少爷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才发现自己的话可能有点儿多了...
“少爷,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这人嘴有点儿碎了。”司机向他连连道歉。
“没事儿。”楚子航下了车,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独自上了楼,留下下面目瞪口呆一脸懊悔的司机。
进家之后,妈妈很温馨的给了楚子航一个拥抱,妈妈保养的很好,加上不操什么心,天天笑,天天没有一点烦恼,自然衰老的比常人慢的多。
“妈妈想死你了。”对着楚子航的脸颊,妈妈重重的亲了一下。
妈妈拉着楚子航的手,“子航,你又瘦的啦,在学校也要好好吃饭的呀。”关心儿子是所有母亲在不自觉中就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爸爸”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在和某某总通电话,他和楚子航挥了挥手,然后迅速结束了自己的电话。
“好久不见子航,又变帅了啊。”“爸爸”走了过来,向对待他的生意伙伴一样和楚子航握了握手,这是他给予楚子航的尊重,楚子航已经二十岁了,他需要像一个成人一样的拥有别人的尊重。
“坐下来边吃边聊吧,我和你妈妈都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爸爸”亲切的拉着楚子航走到了餐厅,餐桌上铺着的是昂贵的玉石,奢华又不失品味,很符合“爸爸”的格调。
楚子航点了点头,三人坐下,餐桌上烧好了十几道菜,是“爸爸”专门吩咐阿姨做的,都是楚子航爱吃的菜,“爸爸”向对待生意伙伴一样对待着楚子航,“爸爸”记得他所有客户的喜好。
妈妈给楚子航夹着菜,“先吃饭吧,在家里一定要多吃一点,补补身子。”妈妈还在意着第一眼见到楚子航的时候觉得他变瘦了。
“对对,想吃什么就让阿姨做,或者和同学朋友出去吃饭,车库里有几辆新买的车,可以看出去兜兜风。”爸爸也开始给楚子航夹着菜,一边夹菜一边交代着楚子航。
一顿饭就在不停的给他夹菜中吃完了。由于楚子航的飞机晚点,路上又有些堵车,吃完饭就已经是十点钟了,妈妈打了个哈欠,和两人道了个晚安就去睡觉了,除了妈妈不和小姐妹们出去疯玩的时候,她的作息一向很准时,十点钟必定要喝杯热牛奶睡觉。
“爸爸”倒是本来还打算再和楚子航攀谈几句的,但是他的秘书忽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爸爸就急匆匆的给楚子航道了歉,然后进书房里忙他的工作去了。
楚子航倒也不在意会不会有人陪着他说话,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早不再是那个还需要哄着睡的小孩子了。
楚子航洗了个澡,然后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楚子航有轻微的洁癖,从小到大都是他自己收拾房间,后来搬到了大房子里,有了阿姨,但他从来不让阿姨替他收拾屋子,去美国上学后,他的屋子就不再有人收拾了,在他回家之前,妈妈会帮他收拾一下。
洗完澡后的楚子航径直躺在了床上,把自己完全放空,思索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又开始想起了自己明天要做的事。
楚子航把一切都想好之后,然后盖上被子,沉沉的睡去,他的生活习惯很好,在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该起床的时候就起床。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
睡梦中,楚子航又梦见了那个下着暴雨的高架桥,骑着八足天马,握着昆古尼尔的奥丁,还有暴雨中那个面容棱角分明的男人握着一柄日本刀向着奥丁暴怒的砍了过去,他扭头冲着楚子航大喊道:“快走,快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