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谁人听不出来?
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管束罢了。
苏懿冷笑一声,呛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苏玉听了强装劝慰,“阿懿,你又何必如此倔犟,今日这番处境少不得也是因为你过于强直的缘故,听人劝,吃饱饭,这样的道理还需要我跟你说吗?”
“自然是不需要,因为用,不,着。”
说罢,苏懿就要回去落座。
奈何苏玉自觉占了上风,竟然拉着苏懿不让走。
“你是心虚了吧?不然你跑什么?害怕别人知道你这宅子是赁的,让人笑话吗?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啊?哈哈哈!”
苏玉的说话声实在聒噪。
她围着桌子,抚着案台上的花瓶,轻轻一拨。
那瓶身倾倒,滚到地上摔个粉碎。
“打肿脸充胖子,放个破花瓶,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赝品,真真是可笑至极,苏懿,撑门面岂是如此撑的?真当这人群里面没有识货的吗?”
语毕,人群中识货的,就应声起来。
“那花瓶是南朝后主用过的,价值三百两。”
众人整齐的发出惊叹声。
要知道一个成熟盈利的庄子,一年的收成才有三百两,这可是百亩良田春耕秋收,日日劳作才有的收成,就这样,碎成一堆瓷片了?
苏玉不禁紧张了一瞬。
“你说是就是?我还说是长街上随便捡的呢!”
她说这话时,压根就不知道之前说话的是谁,眼下想要辩驳,才细细的在人群中翻找。
这一找不要紧,就见蓝溪臣懒洋洋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蓝溪臣是谁?
那可是行走的活招牌,这文房四宝,琴棋书画,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说是,那就一定是。
苏玉开始紧张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打翻了花瓶,也因为,蓝溪臣是她心上人,她可不想在蓝溪臣面前丢脸,也不想与之对着干。
于是态度急转直下,又端庄起来。
“蓝公子,这花瓶看着颇为寻常,我瞧着在长街上卖,顶多也就一贯钱,哪里用的了三百两!您可不要因为跟长姐交好,就偏心帮着姐姐赖我的银子。”
说罢还假惺惺的福了一福。
蓝溪臣歪着下巴,盯着苏玉的模样看了一瞬,而后鄙薄的冲着身后的蓝儿招了招手。
那蓝儿今儿穿着一件湖水绿的薄襟,盈盈腰肢,款步行至苏玉的身边,捡起地上的花瓶底,朝众人解释。
“南朝后主最喜用绿,是以这所用的器物底下都有绿色的留款。”说罢将那底示意给众人看。
这一看,苏玉的心都要死了,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想本来是要让苏懿难堪,结果偏偏打了个这么贵重的东西,要命!
苏玉先是纠结了一阵,最后没办法,只好拉下脸来求情。
她虽然如今成了正统的靖安侯府小姐,可每月的份例只有二两银子,这三百两,她要还到猴年马月去了。
思及此,她在面上堆了个谄媚的笑脸出来,伸手去拽苏懿的手,却别苏懿刻意躲过。
“长姐,你看,我开个玩笑,到让你朋友跟我上纲上线呢,今日我来贺喜乔迁,这来者是客,总不至于,让我真的赔这三百两银子吧?”
苏懿笑了笑,心道从前见那康伯伯变脸快,这苏玉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