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匠人原先还以为有大生意可做,如今见这小姐竟然只挑了几样寻常货色不禁有些失落,来前儿她师傅还说是给靖安侯的嫡长女做衣裳,她暗自琢磨还以为有多大的手笔,这细瞧了,竟然比那庶女还不如。
那靖安侯的庶女还挑了几样羽缎,这堂堂嫡女竟然还不如她排场,真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不过听说这嫡女自小是养在乡下庄子里的,匠人不禁又茅塞顿开般眯了眯眼。
怕是在乡下住惯了,压根儿识不得好货,只当她是诓她的吧?
呸!乡巴佬!
匠人在心底里骂了几句,收拾了东西告辞。
等回去了,一定要告诉师傅,这侯府里啊,只怕是要先紧着那庶女了,这好的金线就那么些,又都是官府把着产量,给谁不给谁,还不得看谁有权有势吗?
傍晚,靖安侯从衙门下值回来,进门便有些不快,明月这时候还指着苏懿提她做一等丫头,故此分外关心她在府中的处境,见自家老爷面色不善,自然要在苏懿面前告密邀功。
苏懿听了不置可否,不过还是佯装给了她些甜头。
不一会儿,有小厮过来禀告,说是家宴安排在了前面的花厅,让苏懿赶紧过去。
苏懿急忙换上早就缝好的衣裳,又挽了个寻常发髻,将后脑勺的及腰长发束起来,又没什么贵重的首饰,便带了只并步海棠的红木簪子。
明月在前儿领路,她披了斗篷跟在后面,从园子里穿过,及至那花厅时,正听见里面几句辩驳声。
可没等她听清,便又消失不见。
进了花厅,苏懿一眼瞧见了坐在她爹身边的林姨娘。
林姨娘颜色清丽,实在是个绝色,只是不知是不是从前是苦出身,这妆扮上总是想突出一个贵字。
什么金的银的,玉的宝石的,不管多少一股脑全往自己身上塞。
头上金银珠宝,身上珠光宝气,活像个人形珠宝架子。
苏懿抬眸瞧了瞧苏玉,当下明白过来她这品味从何而来。
只当是什么颜色好看就往身上塞,全然不顾自己穿的像只活鹦鹉。
见人来齐,苏庭筠吩咐开宴。
苏懿乖巧的向苏庭筠行过礼后坐在了顾氏身边,一边注意到苏玉正暗自朝她挤眉弄眼。
苏懿轻微点点头,心想待会儿她脸色一定比身上的颜色好看。
正想着出神,苏子皓竟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先是怔愣了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宴席正位是苏庭钧,旁边分别是顾氏和林姨娘,两个妹妹分别坐在两侧,可叹他面前还有两把椅子,左右思量坐在谁旁边似乎都不妥。
苏玉见状,急忙上前拉着苏子皓的胳膊撒娇。
“哥哥坐我这边,昨儿你教我的字我没记住,待会儿用了饭,可要去我屋里教教我。”
说罢将苏子皓往她的位置拉。
苏懿正眼看着,却见苏子皓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似乎有丝期待在里面。
苏懿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便起身缓缓道:“哥哥不若坐我这边,阿玉那边的椅子腿儿歪了一截儿。”
苏玉急忙去看,可不待她看清楚,苏子皓便挣脱她的束缚,一屁股坐在了苏懿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