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听见苏懿接下来的话,他便知道,担心是多余的了。
那杜管事顿时一噎,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东边的收成的确是临时收的,不过这庄子靖安侯一向不怎么关注,他跟府上的陈管事有旧,这庄子里的所获几乎成了二人的私产。
只是那林姨娘想着挑几个低等的庄子给苏懿,阴差阳错竟然将这三个给挑了去,等陈管事发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只要这新来的主子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他还是可以继续中饱私囊。
思及此,他急忙摆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出来,嗫嚅道:“县主不知,这左右两家从西山引了泉水灌溉,咱们若是要引,需得从人家庄子经过,只是...”
苏懿追问:“只是什么?”
杜管事哀叹一声,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只是这左右两家与咱们家侯爷有嫌隙,人家哪里肯通融。”
但这其中的真相,二人心中均心知肚明,眼下谁也不敢多说,毕竟高手过招,这电光火石之间,就可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既如此,杜管事把细则账本交上来吧,等我看过账本后再做论断。”
苏懿手中的只是总则,这一年之中收获了多少花出去多少只是个概数,真正的账本都在各自庄子的管事手中。
杜管事哂笑了几声:“县主多虑了,您手中的账本所示数目绝对没有问题,鄙人敢拿性命保证。”
苏懿扬眉:“哦?那我更要看看了,否则杜管事的脑袋长的不安稳,岂不是我的错?”
说罢,苏懿手一伸,颇有不给看账本不罢了的气势。
杜槐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去拿账本,只是眼神里面没了之前的恭敬和敷衍,倒像是多了分杀气。
这变化苏懿看不见,谢无稽可看的清楚。
他倚在屋子外头的摇椅上,一边看着屋内的情况,一边悠哉悠哉的晃着椅子,等那杜槐走的时候,还看出了他脚底下的功夫。
天黑的很快。
苏懿晚上临睡前还瞧见谢无稽在她门外晃悠,其实他的心思苏懿何尝不知道,只是前世她与谢无稽的纠葛太过苦楚,她不想再来第二次,是以即便谢无稽三番两次示好,她都以各种方式无视。
可她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她想起从前自己睡不着时,谢无稽都会在她的耳边哼一首她从来没听过的歌谣。
即便他的身子滚的像火炭一样,可最多只在她的额头轻轻亲吻,从来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有过分举动。
要知道,他们是夫妻。
夫妻之间这般客气,让苏懿有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苏玉所说,是个毫无趣味的女人。
苏玉说起她和蓝溪臣之间的事,总是带着女儿的娇羞,也说起蓝溪臣为了讨她喜欢给她做过的许多事。
可谢无稽呢?
谢无稽就像是一堵墙,有风的时候可以依靠,无风的时候也冰冷。
墙只是墙,不是屋子暖不了她的心。
所以,她看谢无稽时往往带着歉意,就想着凑合着过,也是一辈子。
她不是不想付出真心,是她的真心似乎在被顾氏和苏庭钧扔到庄子里养时,就已经碎的不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