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忆潇的话,一字一句戳进萧墨白心里,将他一颗心戳得千疮百孔,血肉淋漓,她却只回眸给他一个冷笑。
“三心二意,摇摆不定,萧墨白,这是你负我,也是你背叛月绫予的报应。从此以后,天地之大,再没有你可以栖身的地方,再没有你能够依靠的人。”
“你便一个人守着孤独,在那无止境的逃亡中了此残生吧。记得一定不要让我们知道你过得不好,因为我怕那时候,我会因为你的不好而变得很好。”
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看他举步维艰,看他心如刀绞,而你仰天狂笑,恶气全消,心头一阵舒爽。
萧墨白,我恨你,所以我一定不要让你后半辈子,过得比我好!
楼忆潇在心底反复念着这句话,离去的背影孤冷而清绝,胸口却不知为何在一阵阵发闷,逼得她以手抓心,恨不得生出利爪,将它穿透。
她觉得那里好痛,痛不欲生,比之前情蛊发作的时候还要痛,比之前她为他引蛊的时候还要难受百倍千倍。只是眼眶酸涩,终究没再流下一滴泪。
月凤舞看着梦境世界里再次泛滥的洪水,默默变了棵大树,把窝挪到了树冠上。
这种情形,这一个月来她早已习惯。不过这些年轻人的情事她管不了也不打算再管了,所以她只要有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睡觉就好了。
楼忆潇要做的抉择,该为之承担的后果,其实从一开始,就与她无关的。只是她无聊,多管了些闲事,却也造成了诸多不可控的变数。如今她适可而止,适时收手,也只是想尽量减轻这些变数将会给楼忆潇带来的伤痛。
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了。天道毕竟有着自己至高无上的威严,她三番五次插足,只会适得其反。
萧墨白看着楼忆潇渐渐消失在月色中的背影,没有追也没有再说话。
他心里清楚,是他伤害了她。是他在他们之间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要想弥补,也只能在日后漫长的时光中让她再次感受到他的真心。
现在最棘手的,并不是这些儿女情长。
萧墨白伸手抚了抚自己生疼的后背,掌心一片温热。虽然他受惯了伤,但像月绫予使得这般一旦扎入便必定连骨带肉拔出的阴毒武器却还是极少碰到的。是以这次,他伤的不轻。
不过即便是这样,有些事,他还是必须去做的。
萧墨白拾起地上悲鸿,捂着胸口往楼忆潇相反的方向踏入了黑暗中。
“那里有人!是十二,快追!”
密林之中嘈杂声渐起,楼忆潇回头望着那些离她越来越远的灯火,仰起头,将欲夺眶的眼泪忍了回去。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求的,与人无尤。她从未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也为他指明了出路,是他自己要去犯傻,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的!
楼忆潇强迫自己往凤凰镇跑,眼神却止不住的向身后飘,一心两用之下,她忽然撞上身前一人。
映着对方手中灯笼上的微光,楼忆潇看清了他衣襟上绣着的张扬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