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被突然倒在你面前的十二吓病了?杜宇,你好歹也是个这么大的人了,没这么夸张吧!”
张廷和李平坐在杜宇床前,毫不掩饰面上的嘲笑。杜宇黑了黑脸,解释道:“可能是因为那件事对我先祖打击太大,所以不只是他,后来我们杜家所有子孙,都有‘人立恐惧症’。两百多年来遍寻名医,毫无解法。”
“你怕就你怕,干嘛扯你祖先?老杜啊,咱不能这么怂的!而且从前也不见你有这毛病啊!”
“我说真的!你们不信我还有我先祖的笔记!”
杜宇见张廷他们不信,当即便要爬下床去找证据,一只秀手却按停了他的动作。
“大娘子?”杜宇张廷李平齐齐一愣。
“你的祖先叫什么名字?”楼忆潇温声询问杜宇。
她刚刚从这附近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死水好几天的月凤舞又突然冒了出来,要她进来问杜宇这个问题。
“杜如晦。”
楼忆潇能感觉得到月凤舞在听到这三个字时的震颤。故而不用她开口,她便接着问了下去。
“你刚刚说的先祖笔记,可否借我一看?”
“大娘子有求,杜宇无敢不应……只是我那书里记载的都是些前朝旧事,在当朝是不许传播的。”
杜宇有些犹豫,要是让楼夫人知道他给小姐看这些东西,他就死定了!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好,好吧。”
从杜宇那里取了笔记,楼忆潇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闺楼。
她对各朝古籍颇有研究,所以对于杜如晦这个名字,她也不陌生。
杜如晦,前朝天子禁军统领,本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奈何赶上一国将衰……亡国之后,他虽屈从于月凤舞,却敢于在她开朝第一天第一本奏疏便要她为前朝末帝追封谥号。其为人刚毅忠直,虽然后来不被容于新朝,却也不负自己一生骄傲。
翻开那松散泛黄的竹简,月凤舞僵在原地,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好像刻在她心头一般,刻骨的疼。
“原来……这就是杜如晦宁死也不肯告诉我的东西……”
泪如堤决,微风潜入夜,月凤舞的目光透过窗外那轮完整无缺的满月,回到了初平二年八月十六,也就是她兵临城下,逼得萧洎菽自尽而亡那年。
镐京宫城。宣政殿。
“凤王兵临城下,宣武将军请战,帝不允。”
杜如晦三言两语,便将当时的画面呈现在了月凤舞面前。
“陛下,如今城外几个娇俏娘们儿整日叫嚣,我辈男儿若不应战,颜面何存!”
虽然当时月凤舞已经自立为凤王,但是在莫枭爻眼中,她依旧只是个空有一身蛮力却目不识丁的小丫头片子。
“可是莫师,城外的是末生。”
青年帝王似有些无奈。
“我管她是末生还是鸟生!这天下是陛下你的天下,她若要夺,我便要战!陛下,若你还叫我一声师父,就让我带兵出城!”
莫枭爻是萧洎菽少时的兵法指导,两人亦师亦友,互引为知交。
“我的难处,天下人不懂也就罢了,难道莫师你也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