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北国的异样带来了一丝不祥的阴影。可惜的是这么多年来公国的目光，从没有投向西北方那个小兄弟。这使得即便是对方毫不掩饰的变化，泽塔他们在短时间内也只能够是一头雾水。

“唉！即便是在露西亚王国当中，我也还有一些能够打探得到消息的老朋友。可是在北部城邦的话，那可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啊！”瓦尔骑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无能为力了。

劳雷尔·博特菲什大师也是开诚布公的说到：“法术并不是万能的，以我的能力三天之后应该能够知道对方的收购金属的确切情况。不过他们将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也要等到对方的军队真正开拔之后，才能够再依据他们的动向再作推测了。不过他们的军队将会在什么时候出动，对于我们而言却是一个未知数。想要保证及时的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股异样的无力感就此在三人之间蔓延，而后的几天里泽塔做事的时候，也一直都提不起劲。就连补回来的税款与滞留金总共1000多金币的额外收入，也无法令他高兴起来。不过这也不能够说是心情不好，而是一种对事情完全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忧虑吧！

好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待到真正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另外的好消息。

伊夫斯·巴尼特拿着手中的文件向泽塔报告，这将近一个月来单笔最大的单子：“勋爵大人！这是来自北方的凛冬城的订单。300把单刃重剑，50套胸甲还有1000磅的腌鲑鱼干与等量的烟熏牛肉。”

眼前这一个订单是任何的商人都不容错过的一块肥肉。如果仅仅是后面的两种包含盐分的肉食的话，也仅仅是能够说是还算一般。但是前面的300把单刃重剑与50套胸甲的利润之丰厚，绝对会令相当多人流口水的。

对于泽塔而言，这段时间大力扶持的本土钢铁工业。经过最初的军队换装的完成，现已经渐渐地出现了货物上的积压。当然在市场还有没完全打开的情况之下，出现这种情况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过面对这种状况，泽塔虽然命人减缓了生产速度，却并没有在谋求转型或者急忙开拓新的商路。而是使用政府采购的方式，将它们进行严格的防锈处理之后锁入库房封存。

如果有印象的话，大家就会发现这和大萧条时期纳粹德国“要大炮不要黄油”的行为是何其类似。或许在有人看来这是泽塔在掩盖自己的错误，或者穷兵黩武的举动。

但是泽塔深知西大陆的局势已经不稳，最起码公国自己就处在大火药桶之上。只不过点燃火药的导火索不在公国在自己手中，而是在另外对持着的两个王国的手上。

在这种时候只要能够保得住手中的利益，囤积军火可以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无论是自己将来加入战争之后可能的消耗，还是在两国交锋之时出售获利。所得都将会远远超出现在的投入。

当然如果在这时候有人前来求购的话，泽塔也不会拒绝出售。毕竟资金链的流动与生产的连续性同样十分重要。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不仅仅是大规模采购金属了，而且直接向外购买军火。如果说之前还是有所掩饰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可就真的是毫无顾忌了。话说这也是一个了解具体情况的好机会啊！’泽塔的明锐的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说到：“将订单拿过来给我看一看。”

不过泽塔认为既然有人专程送上门来了，当然是要将自身的利益做到最大化才行。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就点头拍板，而是拿起了那份订单自己琢磨起来。

略加考虑泽塔之后摇了摇手中的羊皮卷说到：“哦！这个订单是三个月的期限吗？如果真的是从接单开始制作的话，恐怕时间还真的是有一点紧啊！不过仅仅是应付这些货物的话，我们这里的库存应该已经足够了。”

“那么勋爵大人您是准备要立刻发货吗？如果是的话，我这就安排人。”伊夫斯·巴尼特正准备要接过泽塔手中的那份文件。却发现泽塔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签上名字或者划出问题之后交给他。

发觉情况不对的伊夫斯·巴尼特疑问到：“勋爵大人！这份订单难道由什么问题吗？”

泽塔摇了摇头说到：“不！单单就订单而言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那位采购者真正需要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着一些数量吧！对方的特使在那里？你等会儿去通知一下，与战争相关的物资的采购事宜，明天来我们市政厅再进行详谈”

“是的大人！我这就去派人通报一下。”伊夫斯·巴尼特在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希望这一次的见面之后，能够获得一些进展吧！不过就算是他们不说什么，单单是求购武器的数量，就已经能够说明非常多的问题了。”说着泽塔将眼前的这一份文件收好。

这是个寒潮还未完全退去，但北国的冰封却已经消融的季节。特别是对大陆北部于以海为生人来说，这更才是新一年真正的开始。

桅杆林立，帆影重重，人来人往。初春的莫尔比韩港显得格外繁忙。那些因北面冰封而转运于此的船只还未能全部散去。而那冰雪消融的港口当中出发的船队，却已经在众多讶异的眼观当中抵达了这里。

这一切除了要归功于这个世界那慢得惊人的消息传递方式。同时也是因为今年这些南下的船只来得格外的早。如果不是因为北部湾地区遇到了这时候罕见的暖流的话，那么这些船员在一路南下的途中，恐怕都在和浮冰们做着斗争。

不过这一切仅是为码头上的水手们带来了些许的谈资，并没有对运营造成任何的影响。就像是一个丢进了湖水当中的石子，那泛起的圈圈波浪对于整个湖面而言是那么的渺小。

而在码头货栈当中，那位凛冬城这次前来博勒姆领进行交易的主事人。他放下了手中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放眼朝着窗外望去。

只见那沉重的货物被滑轮和绳索组成的起重设备吊出船舱，那大型的网兜在人们的头上摇来晃去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小小的独轮车左右各放置着一个大大的麻袋，在工人那黝黑壮硕的双臂之下缓缓前行。木质的车轮与青石板的地面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可惜这繁忙的景象并不能给某人带来好心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位来自北国的主事人勃然大怒到。好在他那蓄着的络腮胡须遮盖着下巴，使得其那三角形脸显得协调起来。否则的话这一副毒蛇一般的神情，绝对会使得身边的随从留下阴影。

“汉考克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要的货物实在是太急了一些。从这里北上凛冬城至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武器装备什么的，找各家商会凑一凑或许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么大数量的肉类。除了当地的领主之外，恐怕就没有人能够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份额了。毕竟它们的储存与运输都不算容易，而且利润也不是太高。”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的说到，看样子他似乎也是执行事务的一名管事。

碰到了一颗软钉子的汉考克斯也知道，有些时候计划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他用手指捋着自己的胡子，整个额头都拧成了一团。

“要不，我们是不是开诚布公的和这里的领主谈一谈。”那名国字脸的管事样的人物提议到。

见到那位汉考克斯先生的颜色变得越来越差之后，管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不紧不慢的解释到：“你应该清楚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完成任务，无论是在哪一个领地，这种事情都是瞒不住当地的领主的。而且距离我凛冬城最近的贸易中心便是这里了，再往南的话恐怕会耽误到城中的准备啊！”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汉考克斯先的表情在经历了几番的变化之后，终于还是妥协了：“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明天我们就进城去拜会一下此地的领主。希望这种行动不要给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家伙以发难的借口才好。”

“好吧！我现在就去安排明天的准备。先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想看，关于明天的接触需要注意到的地方。毕竟你现在代表的是我们整个凛冬城，最好不要让外人因此影响到对于城市的观感。”那名管事在临退场之前，还是一副这样公事公办的表情。

等到他出了房间之后才，对自己身边的亲信叹了口气起到：“唉！小汉考克斯他还是太年亲了一些。也不知道老汉考克斯为什么会急急忙忙的让他来处理这种事情。一件事情力求完美并不是什么错误，但是不考虑外在因数的话，有时候有可能会是一场灾难啊！”

一旁的高瘦男子小声应和着：“尼德尔先生！您请容我说一句。老汉考克斯先生现在的做法，会不会是在安排后事啊！毕竟就小汉考克斯来说，有的事情在不锻炼恐怕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这一次的事情无论成败，我们能不能够活到最后都是一个疑问啊！您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家人留下一条后路了……”

听到这里的尼德尔脸色一变，然后他摇了摇头说到：“现在就讲这些丧气话可不是一种好现象。再说了小汉考克斯他在商会工作，到时候不要回城就好了。但是我家的那位是绝对不肯离开军营的……”

第二天清晨，市政厅的会客室当中又迎来了新的来宾。那一位汉考克斯一身丝质礼服，在尼德尔管事的引领下彬彬有礼的坐在那柔软的沙发之中。

“两位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对于之前订单上的货物，我的回答是没有问题。”坐在茶几后面的泽塔在说完之后，将自己面前的那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端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杯散发着甘甜当中略带着一点苦涩香气的棕褐色液体，有助于缓解紧张。

泽塔这一开门见山的话语，直接就让眼前的这两位傻了眼。一时之间连原本伸出了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昨天市政厅给出的消息，仅仅是告诉他们想要解决订单上的货物的问题，需要到场与代领主协商才能够得出最终的结果。这样的答案可以说是令这两位的想法，都往交易出现阻碍的方向上去了。

正是因为这样有意无意的误导，从昨天下午到刚刚泽塔的话语出口的这一段时间当中。使得眼前的这两位凛冬城在博勒姆领的最高代表，可以说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他们更是在昨夜商量了很多，关于如何使得一切的关键——让泽塔高抬贵手的方法。这当中当然包括据理力争、适当提价等等正常方式。当然也包括收买亲信等等台面下的手段。

只不过他们的那两手准备都还没有能够用出来，眼前这本以为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居然开门相迎。这可就像蓄力了好久的一计老拳，直接就挥空打在了棉花上，惹得人是一阵好生难受。

汉考克斯先生毕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的他抢先回答到：“勋爵阁下！您难道不是因为不同意出售这批货物，而让我们来这里做出解释的吧！”

“不！如果我是不同意出售的话，就直接和你们下通牒了。哪还会让你们来市政厅呢？”说着泽塔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要知道博勒姆领是分封制的领地，这里的一切现在我说了算。这一点可和您所在的城市不同，在这件事情上我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负责。”

眼前的两位真的是被泽塔的这一番说辞给怔住了。当然这也是泽塔处心积虑安排下来想要达到的效果。从最开始通传的讯息，到之后的官员们态度，一切的且都是由泽塔在幕后进行操控的。

它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今天，让泽塔在这样的场合拿到对话的主动权。毕竟泽塔从不认为自己有着什么霸王之前或者脑残光环。或许是有点额外的见识与小聪明，但是和那些老狐狸的较量当中，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占到上风。

所以某些时候利用现有的主场优势与消息上的不对称，在这种时候玩上一些小花招小手段来增加自己的胜算也就在所难免了。

相对而言老成稳重一些的尼德尔管事到了这时候，也不在拐弯抹角了：“那您今天要我们来的意思？”

“事实上在10几天之前，我就已经开始关注起北地的变化了。这么多年以来，北地城邦很少大规模的从外部购买钢铁吧！而你们这一次居然也相当罕见的直接采购起了战略物质，这可就勾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了。”泽塔并没有把话完全的说透，这后面的东西还需要对方自己的琢磨。

毕竟刚刚泽塔也仅仅是口头上同意的某事，在没有正式签署合约之前是无效的。再说了即便是签署可合约，只要一方肯付出代价的话，毁约并不是什么难事。

或许对于博勒姆领来说，赔偿的事宜只不过是觉得肉痛。但是对于现在已经在危险之中的凛冬城，一点的意外都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这可由不得眼前的两位不小心行事了。

两位北地之民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都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最后经过了一番眼神与表情的交流之后，最终还是那位年长的老者开口到：“既然您都已经猜到了，我想对此抱有疑虑的恐怕绝不止您一家吧！难道诺汗公国是想要趁着我们北部城邦内乱的时候扩张自己的版图吗？”

“你们难道不是因为认定了我们诺汗公国，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需要面对着来自东方压路机的威胁。而必然无法腾出手来参与到你们北部城邦的内部事务当中。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时机来解决自己的内部问题吗？”说着泽塔恰到好处了停止了自己的话语。

“原来那些家伙是打着这种主意吗？难怪原先平稳的局势会变成现在这种紧张的状况……”汉考克斯先生小声的喃喃自语。不过以泽塔的听力却是一字不差的落到了自己的耳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商队的高层，在这种时候居然没有使用暗语或者他们当地的方言。这使得泽塔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些不自信起来，毕竟这有可能是对方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尼德尔管事见状立刻开口说到：“这些事情终究是我们北部城邦的内部事务。您一个外人了解太多也没什么用处。那么接下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签订这一份购买协议。”

“签订购买协议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仅仅是这些物资足够你们凛冬城做好事先的准备吗？”泽塔微笑地反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