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龙血军辉煌的表面背后，实际上是无比残酷的训练和触目惊心的伤亡率，尤其是秦鸿那恐怖的训练方式，根本就是在以透支战士们的身体为代价的。

龙血军普遍修为不低，但他们的寿命却普遍比普通人更短，若无大的突破，其实很少有活过六十岁的，不是暗伤爆发，就是陈年老疾。

而北凉人均寿命，大概是六十五左右，其他的北凉军，由于身为武者的原因，活个**十甚至破百的都很正常。

只有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龙血军，退役后能活到七八十的，几乎都是二三品高手，在此之下，能活到六十已经算是高寿。

这才造就了这样一支无敌军队。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进，众人脚下的颤抖也是越来越强烈。

钟天武甚至怀疑，如果让这样一支军队每天在城墙下驰骋个几十遍，那会不会直接连城墙都给震塌过去。

楚玄默也逐渐看清了龙血军动作的具体细节，三万大军，居然整齐划一到连丝毫的破绽都不曾露出。

凉州城墙是面向北方的，而龙血军是自东向西冲锋，所以秦鸿他们看到的，更多是侧面。

但这个侧面已经足够霸气，马蹄踩踏之下激起漫天飞雪，更显得这支大军威武霸气。

在楚玄默的视线中，当龙血军行进到距离城墙两百步左右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忽然变了。

单手持枪的动作不变，但另一只手，已经瞬间抬起了弓弩。

下一刻，天黑了。

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而过，楚玄默他们的视线已经完全被箭雨所斩断。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震撼了，密集的箭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会，最前方的龙血军，也早已经冲从城头一冲而过。

然后他们开始了减速，最终，前方的战士在箭雨落下的地方缓缓停下，就下前方战士停下的一瞬间，后面所有人也同时停下了身形，整齐得彷佛只有一个人。

白衣白甲白马的龙血军，哪怕是在这漫天银装素裹之中，依旧显得如此耀眼。

远处，冬日暖阳倾泻而下，更是显得大军熠熠生辉。

龙血军全体战士，在下一刻同时抽刀出鞘。

刹那间，整个天地的温度彷佛都下降了几十度，鳞甲刀之上，森然寒光闪烁，恐怖的杀机，即使没有朝向他们，依旧是让城头众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城墙之上，武将们面不改色，不过眼中却隐隐闪烁着火热之色。

而那些文官们就显得格外不堪了，即使每年都要看一遍，可每到亲眼目睹之时，依旧让他们心神摇曳。

尤其是今年这一场阅兵，似乎显得格外肃穆和庄重。

文官之中，能保持面不改色的，就只有王珂杰和辛稼轩两人而已，其余人，无论是刘旭晖这等硕儒，还是尚柄龙这等真正见过大场面的，都是一阵阵的面色发白，两股战战，但在恐惧的同时，似乎又都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感。

这种震撼，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清楚。

“今天这阅兵，与往年大有不同，是专门来提振士气的吧？”楚玄默向刘欣然逼音成线问道。

秦鸿就在身侧，所以刘欣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今天的阅兵，确实是有目的的，准确来说，是专门给那帮文官们看的，对武将而言，这种场面确实是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对文官们就很有震慑效果了，看他们这会的反应就知道了，一个个脸色发白，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只有第一排，第二排的廖廖数人能勉保持镇定。

武将们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中的讽刺确实不言而喻的，像蒋栋这些心直口快的武将，早已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

楚玄默实际上也是通过文官们的反应，猜到这一切的。

战争者，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对防守方也是一样，提高己方的士气，比什么都重要。

事实上，自从大宋开战以来，求和，投降，逃跑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都被秦鸿压下来了而已。

但这种压下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尤其是这些读书人，最擅口诛笔伐一事，所以秦鸿必须想办法堵上他们的嘴，或者说让他们主动闭嘴。

而让他们闭嘴的最好方式，莫过于直接展示肌肉了。

他就是要用这样一场阅兵来告诉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北凉，有打赢的信心，也有打赢的能力。

攘外必先安内，另一场针对北凉的大考已经开始了，秦鸿必须在暴风雨完全降临之前，先巩固好自身的防线。

而这场秀肌肉，就是他巩固自身的方式。

阅兵式持续了一个上午，所有人也都在城墙上站了一上午。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那些开始时面有戚戚然的文官们，这会早已是满脸的亢奋之色。

有此精锐大军在，何愁战事？

秦鸿看着那些相继离去的众文人，眼神漠然。

阅个兵，就算考验了吗？当然不是，真正的大考，才刚刚开始。

楚玄默也一直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底下已经离去的北凉军，久久不语。

他现在其实只好奇一件事，如此强大的龙血军，刘欣然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征服他们的？

要知道，强大如陈熙这样能文能武的儒将，不到四十岁的一品高手，都只能在龙血军中成为副帅，而不是主帅。

因为主帅就在楚玄默旁边，还是某个人的女友。

“看什么看啊？”刘欣然被楚玄默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跺跺脚，传音问道。

这家伙也太，没规矩了，北凉王可就在旁边看着呢。

但还没等楚玄默答话，这边秦鸿便已经咳嗽一声，而后大踏步离去了。

楚玄默这才嘿嘿一笑，“当然是在想，我老婆是怎么统御龙血军的？”

刘欣然翻了个白眼。

“走吧，回去了”，楚玄默拉起两人的手就欲离开。

但两女却纹丝未动。

楚玄默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她们。

赵悦然指了指楚玄默身后，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恐怕你今天走不了了。”

刘欣然眼中也有些促狭的笑意。

楚玄默闻言转身，然后下一刻他就直接躲在了刘欣然身后。

这什么鬼阵仗？

足足四五十个大老爷们，正并排站在楚玄默身后不远处，眼神不善地看着这个竟敢对他们女神动手动脚的家伙。

根本不用去想，楚玄默都知道今天指定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他莫名有些头皮发麻，这回总算见识到刘欣然的魅力了。

那些眼神不善的家伙，楚玄默大多都认识，正是刚刚阅兵时，龙血军最前方的那些人。

毫无疑问的龙血军中高层。

不止是他们，就连已经离去的尚柄龙，苏坡等人，这会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打算在这看个热闹。

北凉军虽然经常干架，但这种场面还是不多见的。

辛稼轩笑眯眯地对苏坡说道：“看不出来宋兄也喜欢这种热闹嘛。”

苏坡抚了抚胡须，很是惬意地道：“那是，刘欣然这丫头，可还学习过我的诗词呢。”

“放屁吧你，那丫头是我的学生，你少在这自做多情，一个小小刺史，也敢称呼正一品的龙血军统帅为丫头，你是不是活腻了。”刘旭晖忽然转过头，对着苏坡就是噼头盖脸一顿骂。

“那也不能改变她学习过老夫诗词的事实”，苏坡狡辩道，对这位文坛大儒，并无太多尊重之意，反正论学问，自己又不差对少，他刘旭晖地位高则高矣，但又官身，自己怕个屁。

刘旭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这老东西，跟这种人动不动就爱写诗词骂人的家伙吵架可没什么意思。

尚柄龙有些好奇地道：“不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应对今日局面？”

“那还能怎么办？打一场呗，总不能搬出他那王爷侄子的身份吧，龙血军又不吃这一套。”辛稼轩懒洋洋地道。

“打一架，莫不是王爷这位侄子，也身手非凡？”尚柄龙有些错愕。

刘旭晖冷哼道：“我的学生看中的人，身手能差吗？”

“行了行了，老家伙，你不就是想炫耀一下刘欣然是你学生吗？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求求你闭嘴好吗？”王珂杰对这老家伙的做作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拆台道。

刘旭晖老脸微微一红，梗着脖子道：“要你管，赶紧滚回家照看你那些老婆去？小心晚了跟人跑了，昨天我还见其中一个跟男人勾勾搭搭呢。”

王珂杰轻摇折扇，笑眯眯地道：“我老婆有很多个，不知你在说哪一个？”

其他人哄然大笑。

刘旭晖无奈摇头，这家伙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典范。

王珂杰老婆多吗？

其实不多，结发妻子就一个，外加两房小妾而已。

但耐不住这家伙外面彩旗飘飘啊，凭借一张小白脸，不知道勾引了多少良家妇女。

最无可饶恕的是，王珂杰这家伙，对于纯情少女向来看不上眼，专门挑人妇下手。

他说王珂杰老婆多，本来是想隔应他一下，但谁能想到这不要脸的混蛋玩意竟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而在他们激烈争论之时，楚玄默那边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作者题外话】：回到家后一直忙前忙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今天这绝对是我发书以来更得最晚的一天了，差点全勤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