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章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受伤,气海枯竭,给了地气可乘之机。
如今,地气正在他的经脉游走,所以他才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于此,同时,南章看见无数的高山,无数的树木,无数极大的爬虫,它们无边无际,它们高大无比,扬起头,如凝望深渊,那种无力感让南章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录,在这一刻南章想到了死,在它们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卑如尘埃。
从它们脚下战战兢兢的走过,就好像走在深渊里面,一脚踏下,眼前景色陡然一变,面前真的就出现一个深渊,在深渊里,一个小台子突兀的出现在深渊中间,就像是水中小台子绿草莹莹,树木盈盈,无数星辰在围着气泡转动。
南章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他认真的看着气泡,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长得像娘炮,另一个人像自己,一个坐在秋千上,一个站在秋千面前。
识海?
那气泡是自己的识海?
南章张大嘴奋力的喊着,喊着娘炮的名字,喊着自己的名字,无论怎么喊,气泡里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听不见也没有回声。
南章闭上眼睛,心里那股跳下去的冲动才随着不看而变得越来越弱。
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地气,它们似乎组成了整个无垠的虚空,他若有所悟,南章伸开手,按照设想把地气存在每寸的肌肤上。
就在此时,地气疯狂的涌出,顺着脉络缓缓的沁入骨骼,虚空突然有了轻微的波动,就像一个渗水的漏斗,带着水旋儿,打着转儿。南章不知道地气该存在哪里,可地气却似乎熟门熟路,在气海的一旁,一个小灰点正在慢慢的变大。
这一刻,南章气质突然有了明显的变化。
在一刻,遥远的某一界,夜空突然多了一颗星,忽然,一个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不由的看向天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神色突然恍惚,整个人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阵法里,南章呆呆的站在那里,张着嘴,仿佛一个被吸引住注意力的傻子,目无焦点,眼神空洞。
但在他的周围,一股别样的气息,正悄然的流进他的体内。
是那般的自然,就如天地间的灵气一样,以至于所有人都搞不明白南章发生了什么!
季归算的上博学多才,他的见识自然不弱,他首先看到南章的异样,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意外此时南章的状态,他猜测南章应该是在突破,可惜他不能进入赛场,不然他就能猜的出到底是在突破什么。
他仅仅就是好奇了一下,然后他的注意力就在次落在夏荷身上,相比与外人,他更看重自己仙宗的人,毫无疑问,夏荷就是仙宗的人。
在遥远的那一界。
观星台密密麻麻的沾满了人,最先发现天空多了一颗星的那人喃喃道:“万古八荒,万千世界,倒是有些意思啊!”
“长者还是给命个名吧!这是您老人家发现了,自然应当。”
那人笑了笑:“进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而不知其所由来,此之谓葆光,就叫做归墟吧!”
一旁的一人,奋笔疾书,记着老者的话,写完之后,纸张自燃,星台之上突然多了归墟二字,一股伟力突然横扫众星域,在遥远的另一端,无数深修大妖修突然抬起头,他们发觉支持他们日常修行的星力突然多了一种。
很轻微,也很独特。
启明已经穿戴好所有的护甲,作为妖族的一份子,更是独一无二的公主,这一次她也要带着格泽界的妖修参与战争。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要途经重水,南山,莽荒,别离,四界。
重水。
启明忍不住想在去看一眼,看看熟悉的人还在不在,虽说在的可能性极小,但她心里却是期望在的。
阅恬如今成了南君言的仆,也叫大伴儿!
虽仆这个字不好听,但阅恬却一跃成了这一块的大人物,三百多种植药田的男男女女又多了一个需要看脸色行事的人,很简单,阅恬深受南君言喜欢,也遭启明的喜欢。
阅恬看着手心逐渐消失的老茧,又看着郁郁葱葱的药田,在这一刻,她发觉失去和拥有仿佛成了永恒,从自己被推出去的那一刻,所有的是非观就再也没有了清晰的底线,妖也不在令人憎恶,修士也不再令人向往。
善和恶都是相对的。
说白点,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和生命罢了,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阅恬只不过重新活了过来而已。
从跟了南君言开始,阅恬就决定自己要从新活,为自己而活,什么狗屁的种族,大是大非都与自己无干,自己就要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她给自己换了新名字-南阅恬。
从此,她变成了南君言和陈末口中的姐姐。
她今日照常的巡视着努力干活的人,所过之处无数谄媚的笑,就如当初她在宗门时那些弟子见了自己一样,真诚而又期待,带着心底的讨好,这一刻失去的又慢慢的回来,熟悉的感觉不变,变得是看的更加清楚。
在宗门那时她以为是他们畏惧自己身后的人,畏惧自己的父亲,畏惧自己的身份地位,现在,她有了新的感悟,他们有所求,他们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与众不同的权利。
对,与,众不同。
雅善看到南阅恬,兴奋的丢下手中的药锄,喜滋滋的跑到了南阅恬身前,带着讨好的笑,大声的招呼道:“阅恬好久不见,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南阅恬笑着点点头:“也就是三日不见,算不上好久。”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记得在名字前加一个南字!”
雅善自认为和阅恬很熟,毕竟曾在一块儿药田呆过,如今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也非常享受她能比一般人多说几句话的不同,略微带着些令人不喜的自来熟,故意加大了嗓音道:“阅恬,祖宗之姓氏,咋能说改就改呢?”
南阅恬看出了雅善的小心机,不喜的一笑:“把我卖掉的那一刻我早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雅善看见了南阅恬嘴角的笑,心里一突,声音不由的小了下来:“陈末公子曾说,不必如此,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强迫他人为族人是最愚蠢的,当时君言与他据理力争,都被说哭了,三天没搭理陈末,所以我觉得。。。。”
“所以你觉得我在奉承他们是么?”南阅恬轻轻一笑:“开始我以为我必须要这么做,等跟他们相处之后我发现不是如此,名义上我未仆,实则我没有做一点仆的事情!跟他们一起,我才终于明白什么是本心,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信么?”
“我信,对了,那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跟君言说了么?”雅善突然扭捏小声道:“她愿意么?”
“说了!”南阅恬回道。
“说什么了?是不是同意了,是不是咱们以后就能一起管理这么药田了?”
看着雅善急不可耐的模样,南阅恬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君言说你像一个人,那个人叫做胡水儿!”
“那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雅善一把抓住南阅恬的手。
南阅恬抽出自己手,想着南君言说道这个人时候的厌恶,在看了看一脸期盼的雅善,不忍道:“不成!”
雅善大失所望,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满,抬起头,强颜欢笑道:“那你这次回去还要你帮我说说,求求你了,你我姐妹一场,又在这里相依为命,等你我真的能一起服侍君言,也多了一份力量一份依靠不是!”
南阅恬有些不忍心,闻言点点头:“一定,这次我在去说说!”说罢朝着雅善摆摆手:“我去忙的了,你记得好好的。”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南君言不喜雅善,她说她第一眼就不喜欢,一个人第一眼不喜欢一个人,那今后就绝对没有了喜欢的可能。
同时,南阅恬也好奇,胡水儿到底是谁?
雅善点点头,一直等着看不到南阅恬,她才放下踮起的脚尖,这个时候,她眼里的不满和愤恨才毫无保留的铺满整个脸庞。她捡起药锄,愤恨的挥舞了几下,好似在发泄不满。
陈末把一切收在眼底。
“明白了些什么吗?”启明整理着甲胄,笑问道。
“人心最不可琢磨,那女子已经恨上了南阅恬了,还好实在这里,要是在别处怕是要使出些手段了!”陈末规规矩矩的回答,他站的很规矩,说话却很随意,无拘束的感觉,跟在贼子那一群人面前判若两人。
“所以说,也应了你大哥的那一句话,妖和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鼻子眼睛耳朵,真要分出个不同就是心不同,想法不同,其实倒没啥!”启明搂着陈末的肩膀,指了指翠绿的药田:“不是教你怎么亲近我,亲近妖,而是教你好坏不是别人说的算的。”
陈末很享受启明这样长辈的关爱和说教,点点头,突然道:“听说这次出征要经过重水,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去南君言也要去,贼子那一批也要去,你确定嘛?”
陈么点点头:“去吧,见一眼也是好的,他肯定非常的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