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尔思倒是没察觉方才有些尴尬的氛围,以及秦尔姝想着在众姊妹间挣个好脸的小心思。
见丁静竹似乎真的不在意这能够钱生钱,不断来财的酱料和配方,只能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不再开口。
丁静竹倒是感激着秦尔思的这份心,抬眼对她笑了笑。
一旁的秦尔姝却是将两人的眼神交流看在眼底,她打算日后把丁静竹高看几分,略给些脸面。
秦尔姝的大丫鬟莼华倒是真的给丁静竹许多赏赐,原本只想着拿一个百花如意羊脂玉佩的她,却是干脆搬了赏赐的匣子来,让丁静竹随便抓。
丁静竹倒也不客气,一手捏了约莫两个玉佩,一对发簪,手里还塞满了散碎的金花生、银瓜子。
这可是一锤子定音的买卖,多拿些倒也无妨。
拿了之后,丁静竹倒也不细看,用衣服兜住,谢了恩。
便随着庞妈妈和黄妈妈回安寿堂去了。
一路上向来看不起丁静竹这等小丫鬟的两个妈妈,倒是态度好了许多。
毕竟不是哪个小丫鬟都被主子记在心里,并且出面维护的。
丁静竹和两个妈妈回来时,自然已经过了饭点。
不过和自己同舍的丹红每次都会给自己和另两个留饭,丁静竹倒是打算回去用小火炉热着吃。
一旁的黄妈妈倒是开口了:“静竹姑娘,倒是不妨和我们两个老婆子一起去小厨房用饭罢。”
“妈妈我今天给静竹姑娘露一手,虽然烤肉不如你,但要说炒菜,妈妈我可是好手。”
丁静竹知道黄妈妈有意与自己拉近关系,便笑着答应了。
从最东边的拱花门穿出去,便到了小厨房里堆满了柴火的后院,学徒们倒是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在无聊的剔牙。
黄妈妈喊了自己身边得用的茉莉来帮着开火,不到两刻钟便做好了四道菜。
在偏房的桌子上,分别摆着青椒炒小咸鱼、萝卜肉丸、芹菜炒牛肉、白菜丝烩粉条。
黄妈妈倒是有些自得自己的厨艺,笑道:“静竹姑娘,你尝尝。”
丁静竹倒是认真的尝了,确实每道菜的味道都很好,怪不得能到老太太身边当厨娘。
丁静竹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黄妈妈的炒菜滋味真不错。”
“方才我那些烤肉得了赏赐,不过仗着新鲜的佐料而已。”
黄妈妈倒是笑了笑:“我自小便跟着家中父母练厨艺,炼刀工。”
“便是离了这秦府,也不过换个东家而已,日子还是照过。”
丁静竹笑了笑:“妈妈客气了,有这身本事,在这太平盛世,何愁不能安身。”
黄妈妈笑了笑,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这一手厨艺。
不过她却转头说道:“静竹姑娘,你那烤肉,我不过是浅浅尝了一下。”
“便知道如今的八大菜系里绝没有这做法。”
“而且看你拿出来的佐料,有浓有淡,我估摸着怕是另一种秘传体系。”
“不知静竹姑娘,可能透露些东西。”
说道这里,黄妈妈一拍大腿道:“妈妈我也攒了些体己,倒是绝不让你吃亏。”
丁静竹倒是乐意给黄妈妈卖个好,毕竟自己之前熟悉的酱料配方也不多。
“妈妈客气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将耳朵附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黄妈妈果然靠了过来,丁静竹小声与黄妈妈说了鱼香风味、五香风味、糖醋风味、鲜麻风味等多种配味的方法。
黄妈妈到似是得了真传,连连道:“不错,不错。”
事毕后,黄妈妈特地拿了两张面额百两的银票出来,递给丁静竹:
“静竹姑娘,妈妈我没有现成的财货。”
“这汇通商行的银票,不止在咱们晋阳州使得,整个大乾朝也使得。”
“姑娘若是不放心,找个出府的日子去兑了便行。”
“若是兑不了,姑娘随便来找我。”
丁静竹接过银票,揣进自己的怀里笑道:
“妈妈哪里话,我自然是信得过妈妈的。”
与黄妈妈的这场交易,怕是把丁静竹的好些来自前世的美食知识给一扫而空了。
但对于丁静竹来说,收获也是颇为丰盛的,恐怕不需要王芝芝出钱,自己一个人便能轻松将王小丫赎身出来。
姑娘们在园子里的凉风亭,不过待了两三个时辰,便又回了安寿堂。
在一起聊天解闷,互相玩乐。
到了晚间,外出祭祖的老爷们和哥儿们倒是都回来了。
这场跨年的晚宴便摆在安寿堂右侧的八仙厅里,老爷们一桌,太太们一桌,姑娘们和哥儿们各自分了一桌。
因着仆婢众多的缘故,丁静竹倒是在一旁看热闹。
过年虽然男丁们不能沾荤腥,但是到底还是得大家乐呵乐呵。
老太太便特意从外面请了女说书先生,来这内宅里说些戏本子。
因着过年的缘故,老太太也不很拘着安寿堂的仆婢,大家围在一起听戏,倒是难免行迹有些放松。
因着秦尔思特地要给丁静竹说话,丁静竹倒是没分出心思来守着绿荷。
这些日子眼瞧着绿荷倒是规矩了许多。
直到被灌了好些黄汤,丁静竹有些晕乎着出来如厕,却是不妨看见了两人。
秦时晙如今过了年便是虚岁十五了,身量倒是拔高了许多,看着有些大人模样了。
月影下,枝上雪。
念珍如今也满了十一了,已经有些少女模样了。
两人的身影像是被轻纱给笼罩住,让人有些不忍破坏这氛围。
秦时晙小心的把一支秋蝶无笙琪霜簪,簪在念珍的头发上。
“今日过年,没什么好的给你。”
“只有这簪子,希望你不要生气。”
念珍红着脸道:“二哥儿不必这样说,只要是你给的,婢子都高兴。”
两人互相对视着,仿佛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情谊。
丁静竹因喝了酒,难免没个正形,脚里踩的落叶声音惊醒了两人。
被这两双眼睛齐齐望住,三人一时倒是都尴尬了。
这时从阴影里走出个人来,正是秦时暄。
他脸上带着笑道:“二哥哥方才不过与我婢女有些事情交代,算不得什么不规矩之事。”
“二哥哥不必忧心,回席上去就是。”
“这位姑娘不会乱说的。”
原来为着秦时晙和念珍能够光明正大的接触,秦时暄竟然拿自己做筏子。
而秦时晙也全然相信了,这个弟弟的一片好心,为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