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彭的一声。
关文拍拍芽儿的脑袋起身便走:“阿姨得去干活啦,你在这等吧。”
“再见阿姨!”
关文刚到一号厂房山墙处时,前头办公室的门呼啦一声被拉开。
宋翠芬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关文一进办公室就搓了一把脸,这几天宋主任一直没来,所有生产上的事情都是李辉张罗的。
此刻想来也并不觉得奇怪了,既然宋主任是张彩的亲生母亲,可她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她。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下班,关文赶紧回家去了。
二妮已经抱着火箭在林子外头张望。
见关文回来了,二妮高兴的逗弄火箭:“快看!妈回来喽。”
关文把自行车靠在树上,边挽袖子边往屋里去。
进屋一看,张彩已经在捏饺子了:“这馅儿调好了?”
看肉上明明放了酱油啥的,左手边的高粱面板子上已经摆了三个饺子。
“嗯嗯嗯!”张彩咧着嘴笑的口水往下流:“待会儿我要吃两碗。”
关文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张彩,没想到她竟也有帮自己忙的时候。
关文赶紧洗洗手帮着捏:“吃三碗都行。”
二妮在一旁急的打转转,火箭越来越不贪睡了,还喜欢撒娇:
“阿姐,火箭怎么还不睡?我也想捏饺子。”
关文看着二妮舔嘴唇的模样只能拍拍手上的面粉把火箭接过来。
果然,伊伊呀呀,刚接过来小手就往关文头发上抓:
“嘶!疼!撒手”关文一边抖动一遍熘达。
往外头一走,小火箭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树梢上的小鸟,这会儿才把小手松开。
“越来越淘气了。”关文故作生气的抱着他熘达。
咦?
关文站在巫山冷不丁的看见那块土壤被翻动过。
关文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看个究竟。
拨开树叶随便扒拉了几下松土,保险箱露了出来,关文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她埋上的时候明明头朝西的,这明显被掏出来又埋上的。
关文把火箭放在柴火垛上,双手扒开,打开一看,里面所有的合同什么的都没了。
谁他娘的给刨了?里面有没有钱?张翠兰这乌鸦嘴还真是欠的很。
“呜呜呜!”
哭声?从屋前树林子里传来哭声。
“小彩啊,我总算打听到你了……跟我回去吧,我养活你。”
关文抱起火箭绕到前院。
几天不见的宋主任消瘦了不少,那膀大腰圆的身材跟放了一半气的皮球似的。
头发也看上去没了光泽,面色灰黄。
此刻正扶着自家门框掩面哭泣。
二妮傻愣愣的看着来者:“婶儿,您……”
张彩捏着饺子呆愣的看着这个女人,勐地用手捂住了饺子:“你是谁啊?你可不要抢我们的肉。”
宋主任童孔一缩,嘴唇颤抖了半晌才从喉咙伸出挤出一句不可置信的话:“小……小彩?”
“宋主任?”关文轻声唤了句。
宋翠玲这才缓缓回头看来,竟噗通一声跪下了:
“关文啊,我这谢谢你照顾她,你告诉我她到底咋了?她咋看上去傻乎乎的?”
宋翠玲此话一出,关文不由蹙眉,她不知道?
当初住院的时候不是她陪床照顾去了吗?还特地请的假。
难道医生就没提半句张彩脑部首创可能导致的病症?
“宋主任我这抱着孩子也不方便扶你,你先起来说话。”
关文着实腾不出手来。
等宋主任起身跟着关文进屋之后,许久几人情绪才平静下来。
张彩像是老鼠似的包饺子时偷偷的看着宋翠玲,好像生怕她真的扑过来抢。
这一幕被宋翠玲看在眼里,她的眼泪无声的落下:
“这个狠心的,把小彩打傻了呀……呜呜呜,我找他拼命去……”
说着,宋翠玲就要走。
关文放下好不容易睡着的火箭,柔声说道:
“你一个妇女怎么拧得过人家大腿?”
宋翠玲搓了一把脸六神无主的坐在床沿上,许久。
直到关文三人不声不响的包完了饺子下了锅,宋翠玲才眼巴巴的看着张彩小声唤了句:
“小彩?你跟我回家,我顿顿给你包饺子可好?”
张彩狼吞虎咽一口一个,撑得嘴角油水往外冒:“真的?”
“真的真的,你想吃啥样馅儿的我就给你包啥样馅儿的。”
张翠玲一听这话含着泪露出窃喜。
关文一看张彩塞这鼓鼓的腮帮子狠狠地点头,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她现在傻得谁给吃的就跟谁走。
不过,跟着这亲娘再合适不过了。
吃了饺子,张彩真就头也不回的跟着宋翠玲走了。
二妮伸着头往外看:“终于走了,她吃的也太多了,阿姐,这肉多贵啊。”
“吃又吃不穷!”关文看的很开,只要有技术在哪儿都饿不着:“省也省不富,二妮你洗完我得回厂里了。”
关文推着自行车刚出了林子:“对了二妮,今儿有人上咱家来了吗?”
关文想起屋后埋着的箱子。
二妮摇摇头:“没人啊!”
“哦!”关文默默地应了一声,难不成是张彩?这个傻帽不会拿出去叠纸飞机甩着玩去了吧,太可怕了。
关文刚到厂内办公室,就发现张振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
关文手里的布包不由得捏紧:“张厂长中午没有回去?”
张振业的脸色格外阴沉,他头也没抬低声道:
“你拿我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关文童孔一缩,他知道了?
关文清了清嗓子,既然知道了她也就顺水推舟:
“你的东西是你女儿拿的,不过我到是真的看了。”
关文此话一出把脚翘在桌角,她今儿穿的就是那双大一号的红底黄花布鞋:
“这双,你女儿的尺码,对吧。”
张振业差异的看着关文,她看了?那便是知道他的底了,而且面对他的质问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张振业眯紧了眸子:“你不怕?”
“我怕什么?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怕的应该是你。”
关文反而觉得这么面对面的对峙更让人轻松。
张振业眼里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你难道不怕死吗?”
“怕!”关文把布包放在办公桌角:“是人都怕死,只是你杀了我没用啊,你的保险箱被人又偷走了,难道不是你偷走的?”
张振业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小丫头了。
她的表现太过于非常人。
“偷走了?”张振业脸黢黑,俩眼珠子瞪得像怒目金刚。
“是啊,我一个打工的要你那些东西干嘛?再说,那些我看了,确实是合同,可我也不懂啊,擦屁股我都嫌硬。”
关文双手一摊,到底是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关文,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会看不懂?那么复杂的设计图你根本不可能画出来,说把,你想要多少钱。”
张振业似笑非笑的看着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