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打了个激灵。
她满脑子都是黑标组织的事情,以及她体内芯片记忆的苏醒。
没成想,这家宅小事竟成了稀罕玩意。
张翠兰擦了一把眼泪说着,原来袁明磊投资养猪场的钱,是拿宅基地抵押的。
第一批猪苗就得了猪瘟,一下子全赔了。
之后为了躲债,袁明磊就带着孩子回县城去了。
到了日子法院来收房的时候,张翠兰才知道这事儿。
大门一关,封条一贴,老太太就在外头坐了一天一夜。
乡亲们看她可怜,通常会喊她到自家凑合两口饭,腾个地儿给她睡一夜。
袁晓燕怎么说都是姑娘家,随便找个以前的同学都能打扰人家几天。
可老太太受罪了,本来就怕人看不起的风气深入骨髓了。
这不,大前天借了几个子儿就去县上找了。
没成想,根本没给秀秀见面的机会,就被自己亲儿子给赶回来了。
“照我看呐,白养活他了,他就是怕被他丈母娘那头的人看见我寒酸,硬是把我推走了,我这脚跟不大稳,就摔了一跤……”
张翠兰说完,捂着脸抽泣着。
关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妈,我说的话自然算数。”
此话一出,张翠兰睁大眼睛看着关文,任由关文把她搀扶起来。
“真的?”张翠兰不敢相信自己曾今对她那般刻薄,她还愿意给她这个老不死的养老。
关文只觉得在芯片记忆觉醒这个为止的存在到来之前,她无心去计较什么了。
就如袁明林的愿想,他想好好过日子。
“嗯,妈你等着。”关文把老太太扶着坐在凳子上。
回到堂屋又折了回来:“呐,这些钱你揣口袋里。”
张翠兰直勾勾看着关文手里的钱,少说也有千把块。
她勐然站起来,左脚疼的她皱眉,不得不重新坐下:
“给……给我的?”
“嗯!”关文要那么多钱也没有什么用了,银行账户上还有好几万。
张翠兰缓缓低下头,把那一卷钱钻的紧紧地。
再抬头时,老泪蒙上了一层雾,她又把钱递到关文面前:
“我的脚怕是走不利索路了,你给我钱,我也没法话,你留着吧,有你那句话我老婆子心满意足了。”
话语随着眼泪瞬间落下。
关文从没见过张翠兰脸上会有如此动容的表情。
很真实。
“你装着吧,我还有,走不利索路可以在小卖部那打打牌。”
说着,关文听到身后有人,倏然回眸。
迎接她的是袁明林明亮的眸子。
“拿着把妈。”袁明林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把关文顺势拉到跟前搂在怀里:
“以后咱家还是小文当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翠兰激动的手无处安放:“嗯,好,好好,小文当家。”
关文含笑配合的依靠在袁明林肩头。
“明个,我和小文去找他去。”袁明林捏了捏关文的肩膀。
“行,明天找大哥去,没见过这么办事儿的。”关文配合的很。
听得袁明林嘴角的笑容越发清晰了。
那种昔日家的感觉突然就回来了。
张翠兰愤愤的补充:“要是去找他,明林啊,你给我朝着他脸上打,不要管他是大哥还是老子。”
“对!”二人异口同声。
逗得张翠兰含着泪咧嘴一笑老脸通红。
当天晚上,关文就收拾了西屋的另一间房给老太太安顿下来。
她摸着软绵绵的薄被,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了痛苦。
“就凭你?生了个赔钱货还有脸要新棉花?”
“吃?你咋不吃死你?”
“明林,今儿你要是不跟她离了,我就死给你看。”
歇斯底里的恶言在她自己脑海中回荡着,就如同自己跟自己对话一般。
她拧紧了眉头缓缓地坐在床沿。
“老张啊,群村人都知道你儿子有本事,儿媳妇会造飞机,这回你可有夫妻了。”
“那当然。”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张翠兰的心就像丢尽了绞肉机里,哭都哭不出来。
他们两口子是有能耐,可她哪里有脸去要?
“嫂啊,要不是你往年对小文那个样子,你现在会没地儿去?”
张翠兰被好心的郑家给叫去吃晚饭。
实则是接着恩惠数落她。
她哪里吃下半口饭,起身摇摇晃晃的说:“谢谢啊,我这吃饱了,先回了。”
夜里的风有多冷,只有她自己知道。
晨间头发上挂满了露水。
张翠兰想着斜身躺下,将那软绵绵的薄被仅仅的攥在手里,一直拉到了下巴上。
深深吸了一口棉花味。
堂屋。
关文轻轻拍着火箭,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毯子。
袁明林已经躺下了,二人中间隔着个小东西,谁都没有睡意。
“小文,我们明天搬家吧。”袁明林从枕头边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
看了看身边的小东西,又收了回去。
“为什么要搬家?”关文以为他今天说找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只是抒发一下情怀。
看样子是真的要搬家。
“搬家不好吗?”袁敏林拖着脑袋测过身子看着丫头。
“这样,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你也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关文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黑标组织,芯片记忆……”关文枕着双手喃喃自语,语气沉重。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当这些都不存在。”
袁明林目光迫切的看着关文,只要她点头,明天一早她们就走。
“不是当他们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的。”关文也想当这一切都不存在。
执掌命运的关文,即便突然穿越到了这个年代的第一天,她都没有过脱离掌控的感觉。
可她体内的芯片记忆着实是个恐惧的未知,远远地脱离关文的掌控那种。
“完全可以。”袁明林明显发现关文在思考,他见缝插针。
“你知道芯片记忆苏醒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吗?你就如此肯定可以。”
关文反问。
袁明林目光灼灼的看着关文,声音低沉沙哑:
“不管变成什么样……不管如何,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一定,完全可以。”
关文勐地侧身看着袁明林,中间的小东西紧锁着长长地睫毛,粉嫩的小鼻子细细浅浅的呼吸着。
“会杀人的。”关文凝重的看着袁明林的眼睛。
张振业突然入魔一样,杀了自己的老丈人。
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谁知袁明林浅浅一笑:“你打不过我。”
“……”关文勐然吃瘪,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