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不能让她心里有负担。
“为了自己?”
“是的!”关文拉着三妹的手一步步踏着雪下山:
“我这么做是因为想让我心里好受些,你呢也一样,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才对。
就比如,你看到老四老五老六她们饿肚子,你很心疼,所以你敢去上山打猎,你总想着做点什么心理才会平衡。
所以,人都是为了自己……”
姐妹二人的背影见见没入纱幔一般的雪帘之中。
声音渐渐被稀稀疏疏的大雪覆盖。
古刹门内的眸子低垂着,像是看落在脚前的雪花,又像是在沉思:
“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这丫头的境界很高啊。
怪不得她总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原来,内心早就看透了所有。
也怪不得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人却可以无条件相信他。
这份信任来自于她不屑一顾,换句话说,他信不信别人不重要,她信自己就行了。
这真不是一个十九岁姑娘应有的心性,神秘?好奇?
…………
平乡县医院里。
彭的撞进来一个下半身全是血的人。
吓得值夜班的护士跳起来:“你怎么了?”
那人刚要说话,直勾勾的倒在地上。
彭的一声!
裤裆里的烟早已经被雪水压的只剩下焦黑的一片。
护士嗷的一嗓子,所有同事都聚集了过来。
手术剪破开一看。
俩护士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看伤口都是俩钟头前的了,大出血,能撑到现在真是牛逼。
一检查裤裆——眼神里写满了牛逼二字。
缝合了之后被推出手术室。
几个护士便整理器具便交头接耳:“这人不是麻强的儿子麻四吗?”
“是啊,这家伙偷鸡摸狗一街熘子,没想到叫人给废了。”
“可不,也不知道谁这么厉害,还真是为民除害了。”
王主任勐地站在那目光冷硬的看着几个护士。
护士小姑娘赶忙捂住嘴,眼里闪过惊骇
“你们不想干了?还敢在背后议论麻家?赶紧去通知麻老爷来。”
“好,这就去通知家属!”几人一缩脖子窜回了办公室。
没多久,一个披着裘皮大衣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甩着膀子迈开大步冲进医院。
“他娘的人呢?”
麻强在平乡县这一代是出了名的老混混。
自大会走路就偷鸡摸狗,十几岁就被当时的地主爷给砍掉了三根手指头。
之后就跑到北海那块当土匪去了,转干打劫的勾当。
后来混出息了带着钱就回来了,那年正好是贱年间。
他把钱拿来点烟袋,把曾今欺负过他的人全都报复了一遍。
包括当时受过批斗的落魄地主爷都被他砍了一双手。
这人一冲进来,哪有人敢上前。
“妈拉个巴子的,我儿子呢?你们一个个的给我装死啊,信不信我把你们医院给扒了?”
麻强一挥手啐了一口唾沫,两排大黄牙咬的死死地。
主任吓得一缩脖子唯唯诺诺的从办公室走出来:
“麻爷,您别急啊,这不我们都忙着抢救四哥呢吗?”
“抢救?”麻强抓住王主任的领口把他拽到鼻子底下:
“什么伤还要抢救?”
王主任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指了指病房。
他哪儿敢说你儿子的命根子毁了?
麻强性子急躁一把推开王主任大步走进病房,一脚踹开。
他看着下身被铁架子撑开的被子,眼睛闪过心疼:
“小四,你咋了?”
麻四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的没说出话来,两行泪就先流了出来。
麻强心一沉,一把扯开被子。
顿时那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蔓延到了脸上。
横肉哆嗦着,手里的棉被抓的死死地:
“这他娘的谁干的,我弄死他个狗日的给我娃赔命。”
这一歇斯底里的吼叫传遍了整个县医院。
小护士赶紧关上门。
王主任一侧身闪了进去,竖起抖个不停的食指:
“嘘!”
“王主任,你怕啥?又不是你干的,他能捡回来半条命都算他命大了。”
“就是!”
“再说,这麻四可不是个好东西,谁把他给废了,我把我半年的工钱都拿去孝敬那位大英雄。”
王主任吓得嵴椎骨都硬了,反手捂住护士的嘴:
“你就别跟着起哄了,他疯起来咱医院都跟着倒霉。”
咣当一声。
王主任和几个护士吓得脸色一沉。
王主任看着麻强凶残的不像人的样子,早就把心脏提到嗓子眼了。
“我警告你们!”麻强指着王主任:
“我儿子的这事儿你们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要你们的命。”
说完,麻强转身就走。
王主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直抽抽,嘴里的白沫直往外翻。
几个护士自然是专业急救,上去就掐了王主任的人中,这才把人弄醒。
一坐起来王主任摘下研究捂着脸哭的想个被撵回娘家的受气媳妇儿:
“你们听见了没有,谁都不能说。”
这落在谁身上能高兴?平白无故的就惹上了个命债。
从此以后这脑袋瓜子就等同于挂在麻强的裤腰带上。
“不说不说,我们真不说!”
三个小护士连连摆手。
“不过,我们不说他也瞒不住啊,听说麻四可色了,但是到现在没媳妇儿呢,你说以后娶不娶媳妇儿了?”
“你……你想气死我?”王主任一听这话差点又晕过去:
“都说了不要说,你们几个就盼着我死不是?平日里没事儿就知道议论这个议论哪个,你们再给我找事儿今年提干没你们的份儿。”
三个小护士赶紧下意识捂住嘴,连连保证绝对不说,要是被人知道了,也肯定不是他们说的。
…………
清晨。
关文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老三早起来了。
正在烧锅呢。
关文看着心里很是欣慰,雀跃的凑上去揭开锅盖:
“做的啥好吃的?”
老三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煮的粥,大姐,你不是说想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吗?我想学做饭,给你和小五做早饭。”
关文看着她慢慢转好的样子,差点哭出来:
“对,那大姐呢?看着老三起那么早,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呢,我为了让自己能安心,那今儿赶集大姐给你买个画架好不好?”
老三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是踌躇不定的眼神还是很明显。
她怕连累大姐花钱,毕竟大姐没有义务养她们几个的。
“怎么了?是大姐心里想做的事情。”关文摸了摸老三的脸蛋儿。
老三眼里的清明就回来了。
“嗯,好!”
关文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药瓶子。
希望永远都用不上这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