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赏得有爷的一半儿呢。”
鑫月这头儿得了德妃娘娘的赏,直高兴的不得了,捧着那套头面来回的看,颇有些爱不释手,说来十四爷给她的首饰里,比这一套好的多得是,可到底是送的人不一样,价值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要知道当初她刚成了十四爷身边儿的格格时,就不说德妃娘娘赏她什么了,便是叫她去永和宫立规矩也无,先前被柳絮搅合着,她即便没错儿,也给德妃娘娘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如今总算是改观不少了。
十四爷躺在榻上笑着,抬手抚了抚鑫月的小脸儿去:“岂有爷的一份儿,明明是咱们塔拉格格讨人喜欢呢,爷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的。”
“什么时候塔拉格格的肚子再争气些就好了,有了孩子给你撑腰,爷这就给你请封侧福晋去,咱们塔拉格格便也算是这府上的女主子了,再不必看了谁的脸色的。”
鑫月面上红红,只管谢过不敢撩人,说心里话,其实她还不愿意这么早生孩子呢。
她平日里伺候十四爷机会够多了,十四爷但凡来后院儿,十次里有七次都是来她这儿的,余下的要么就是去伊格格那儿看看大格格,要么是给侧福晋体面。
以后侧福晋没体面了,十四爷只怕来她这儿来得更勤,怀孕是早晚的事儿,只是鑫月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她翻了年也才不过十六岁,十六岁就怀孕生子,鑫月只怕自个儿熬不过来,好歹等她十八九了,那般年纪想来才稍稍合适些。
可她是能等得到十八九岁,就怕十四爷给的喜欢等不到,以后十四爷的后院儿里定然还要进了新人呢,皆是小姑娘们个个鲜花一般的年纪,她可就算不得什么了。
就说这嫡福晋便是谁都越不过去的,即便十四爷不喜欢嫡福晋,每月初一十五也得去嫡福晋那儿坐坐,给足人体面去。
侧福晋还有个缺呢,她若不赶紧的有孕顶上,有的是人想做了十四爷另外一个侧福晋去呢。
想多了这事儿也是心烦,鑫月只管叫人将那套头面好好收起来,这会子便陪着十四爷好好说说话解闷儿去。
十四爷累着乏着,宿醉之感一直未消,没说一会子话便困了,鑫月原只是坐在床沿儿上陪着十四爷些,谁道这人黏得厉害,还非得将她一并拽进被窝子里去,陪着歇才好。
鑫月没拒绝,她今儿因十四爷的事儿闹腾的也是没睡足,一大早便操心劳力地伺候,这会子干脆跟着十四爷一并歇了。
这一歇不打紧,两个人连午膳都直接错过了的,都黄昏了才悠悠起身一道用了膳,又用了药,十四爷身子这才舒服了些。
因脖子上的印儿没个三五天怕是消不下去,十四爷仗着病,一脸叫王端替他告假六日,日日在府上松骨头,算是年前难得的清闲。
待倒了腊月里,尤其是过了腊八那规矩便一个接一个的来了,身为皇子,十四爷每日都得去宫中朝太后娘娘和万岁爷请安,内务府亦得他帮衬忙活。
好在先前吃酒吃的有用,直郡王还真记得当时酒桌上的承诺,年节里寻了时间见了万岁爷,同万岁爷推了十四爷出来,万岁爷见十四爷近来办事稳妥,也是素来喜欢十四爷这个儿子,见他们兄弟们之间和睦、互相惦记帮衬,当即同意了此事。
待年后十四爷便跟着直隶总兵马大人历练些个,亦封了贝子的爵位。
这对十四爷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十四爷再不是光头阿哥了,后院儿女眷们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府上也处处是热闹。
然这还不算完,因舒舒觉罗氏不规矩,眼下也不能掌家,十四爷大手一挥,直接叫塔拉格格和伊格格主持中馈去,这后院儿竟就这么听二位格格的话了。
伊格格身份比鑫月高些,以前没参加大选时,还想着被宫中撂牌子赐花许她自行婚配呢,故而在闺中一直是照着管家夫人培养的,主持中馈的事儿她可是手到擒来,瞧着比舒舒觉罗氏办事还游刃有余的。
可鑫月就不成了,她是包衣奴才出身,生出来就是要给人做奴才的,再加上家中一贯的清贫,家里不过是柴米油盐,也没什么可主持的。
她原还觉得自个儿是穿过来的,旁的不成,算账算数想来定然不比人差,可谁道管家才不是只看账簿呢。
供膳诸事、酒水饮食、吃穿用度是最要紧的,再有便是三是管府上的丫鬟和下人,打理十四爷的田庄地产,府与府之间的人情往来也得她们操心,着实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故而猛然一叫鑫月接手了此事,即便身边儿有伊格格帮衬,也叫她两眼一抹黑,偏年节里的规矩多,人情往来也多,这就更是麻烦了,直叫人忙得脚不点地。
伊格格平日里还得照顾大格格呢,她身子也算不得好的,故而鑫月得承担更多些,白日里忙不够,夜里还得伺候十四爷,真真是将她一人分做八瓣儿了。
如此忙着,鑫月竟盼着嫡福晋赶紧的来了,她到底还是喜欢做个小小米虫,只日日吃饱喝足同十四爷在一块儿就十分满足了,对府上的权利着实不多热情。
“鑫月,你近来都不爱理爷了。”
这不,都时至三更了,十四爷坐在一旁枯等半晌儿,仍不见鑫月有就寝的意思,只专注着处理府上的事儿,写写画画不断。
十四爷知鑫月忙碌,可他近来也忙,他年后过了上元节便要去直隶历练了,一个月里要在外头二十天呢,想想同鑫月分别,十四爷心里就不舍极了,可又不得不为以后打算,故而不能任性多懒,只能眼下多用鑫月好好相处着。
偏他们二人俱不得闲,算算日子,他可都七八日没跟鑫月亲近了,这会子见鑫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竟幽怨地不成,可后悔将管家的差事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