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没想到郭策不仅不是师父,还是个流氓,回府气了大半个晚上。
翌日清晨。
秦溪起了个大早,带着甲子去了大房,找张氏问了当年双亲去后,那几个下人的去处。
当年双亲去,秦溪年纪尚小,无法承受,加上瞎了眼,伤心难过懵懵懂懂跟着师父过了两年,心情稍微好些,才想起三房的下人当年七月半一走,再没回来。
有关当年的事,他们应该记得点什么。
这几年师父不准过问双亲的事,秦溪也就没理这事。
自从和楚非莫分析过桉情,秦溪觉得有必要会一会当年的下人。
回房的时候,上官恵正坐院里的在秋千上荡着秋千。
“秦溪,你昨天和郭策说什么了?”
一提这个,秦溪难免想起郭策的流氓话,气得一脸铁青,说:“不想提他,惠郡主来得正好,我们想出去逛逛。”
“好啊!走吧。”
上官恵跳下秋千,连桑从屋里出来:“姑娘,可带甲子?”
“带。”
连桑了然点头。
“不带你。”
秦溪气冷冷说了一句,喊了一声甲子,与上官惠一路出了院门。
“……”连桑蹙眉看着秦溪离开的背影:“和大人闹别扭了?大人他……该不会和姑娘……”
一定是这样!
大人中了神仙醉,姑娘还能跑得了?
哎!不是有药池吗?大人怎么能这样!
连桑出门去了郭府的外庄。
上官惠和秦溪躲在大门外的转角,目送连桑离开,方走出来。
“秦溪,躲她作甚?”上官惠问。
郭策的话秦溪实在难以启齿,索性将今天出门拜访旧人的事讲了转移话题,又问:“惠郡主可去?”
“去啊!”
二人走在街上,异常威勐的甲子在侧慢悠悠走着,引来一路让行和打量的眼光。
上官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道:“诶,你知不知你带着甲子出门,大家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们?”
“知道,我看不见,有甲子在,出门走路宽敞。”
“……”上官惠笑骂:“没见过你这种扰乱治安还心安理得的。”
“这才开始,以后他们会习惯的。”
上官惠本想问句‘这是打算以后经常出门了?’想想有何不可?
“秦子媛。”
楚非莫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挥手。
上官惠看去,这人头发高挽,面如冠玉,腰间三指宽的玉带上镶嵌的七彩宝石在三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引来更多路人的目光。
“……”上官惠伸手扶额,以衣袖挡面:“秦溪,你让楚非莫走。”
“为何?”
“父侯要是知道我和他一道,非活活打死我不可。”
“对啊,忘了他名声不好。”秦溪一脸抱歉,说:“你先去城门外等着,我们买些东西出来与你会合?”
上官惠本想说你和他一起影响名声,见楚非莫已经过来,说了个‘好’拔腿就跑。
“她怎么了?”楚非莫看着像是被狗追着的上官惠。
秦溪隐着笑:“大概被你俊美无边的外表吓跑了?”
“哈哈!”楚非莫笑问:“正想找你,倒是半路与你遇见了,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去探望几位爹爹在世时府上的旧人,你替我去买点礼物?”
“我正是因这事找你,秦将军的桉子那几个下人知道得肯定比你清楚。等着,我叫辆马车。”
秦溪上了楚非莫叫来马车,与甲子在车里等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楚非莫回来,搬了些什么进来秦溪也不管,只听声音感觉礼物丰厚。
秦家三房的旧人统共八人。
管家一个,掌管府中采买。守门一个,打理院里花草。丫鬟一个伺候秦溪,小厮一个伺候秦霄,外加秦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和一个厨娘、两个打杂。
这八人现居城外五处,城中两处,秦夫人当年的陪嫁行踪未知。
考虑到上官惠在城外,秦溪先拜访这城外五处。
在城门等候的上官惠心里琢磨着等见了秦溪,一定劝秦溪别这般堂而皇之和楚非莫逛街,这事儿让父侯知道怕是不会让她再来找秦溪玩耍。
谁想上了马车,满车的肉食和瓜果糕点,顿时眼睛便直了。
“这这这……”上官惠指着那些东西:“秦溪,有银子也不是你这样使的,秦府早晚被你败光。”
听上官惠一说,秦溪想起上官惠抠门的事,打趣道:“又不是你我的银子,心疼这做甚?”
“不是你的?”
“我的。”楚非莫颇为得意地指着自己:“我的。”
“……”
上官惠自小跟随师父四处行医,出门全靠腿,草药全靠采,是个深知贫苦之人。
大半天时间,上官惠跟着秦溪一家家走着,眼看着东西送了大半,消息一个没有,心中更是肉疼。
当从第五家出来以后,上官惠见楚非莫再一次掏了一满袋银子给对方的时候,上官惠忍无可忍,拉着秦溪走出一截。
“秦溪你知道楚非莫送人那袋子里是多少银子吗?”
秦溪这头没有收获,心里有事,难免心不在焉:“多少?”
“一百两!一家一百两!五家五百两!这都够一户平民人家丰衣足食一辈子了!还有那些肉,那些甜品,最少得一百两!”
“哦。”
相比上官惠的声情并茂,秦溪的态度相当敷衍。
“秦溪!”
上官惠冷着脸道:“你现在这么花楚非莫的银子,将来拿什么还?”
“你是想说我与楚非莫非亲非故,不该花他银子?”
“对!”上官惠一本正经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秦溪也知道自己不对,但她无所谓,说:“我非君子,瞎子能有什么取才之道?我没想过自已还。”
“什么?!”上官惠童孔微睁:“你不还谁还?”
“将来谁娶我,谁替我还。”
上官惠拧眉:“要是没人娶你呢?!”
“以身相许啊。楚非莫说过,要是我嫁给他,他的银子都是我的,若真那般,我这只是提前使用他应允我的。”
秦溪自始自终理所当然。
上官惠气炸了:“问题你还没嫁!”
“会嫁的。”秦溪说:“我师父会来还银子娶我的。”
“你师父要是这辈子都躲着你,不替你还银子,你当如何?”
“以身相许啊。”
“……”绕着绕着又说回来了,上官惠要疯了:“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遇见你师父的事,你就像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