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黑暗中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突然架在了脖子上，透入骨髓的寒气顷刻间将五脏六腑整个儿凉透了。顿觉腿脚发软，身子软绵绵的就往后倾，怀里一直抱着的宝贝也掉落在地上。

姬灵儿见对方这个形状心中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穷山恶水出刁民，没想到此人外表看着忠厚老实内心却如此阴毒。生平恨得就是这种表面一套外表一套的下作货色，手中宝剑不由得抖了抖就要了结对方性命。

“女侠饶命，小的知错了。”把石牛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虽说堂堂七尺男儿朝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家下跪有失脸面，但是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枉送了性命是否也太过冤屈。把石牛哭着求道，“女侠看在我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就饶了这一回，我再不敢了。”

“难不成今日放了你一回，明儿个你偷摸着再去通风报信。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自己格外聪明呢？”姬灵儿心中恨意越重，举起宝剑就要动手。

谁知此刻把石牛已有防备，只见其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半尺宽的石头高高举起，顿时电光火石“当啷”一声脆响。姬灵儿不防对方有这一手，手臂一阵痛麻，咬牙再次刺去。

把石牛几十年的狩猎生活早就练就的一身硬功夫，若论招数比不得对手，但是使出蛮力来却让人不容小觑。只见他双手举起石头左遮右挡，脚下却一个蹲起右脚如灵蛇般又快又狠的直扫对方脚踝。

姬灵儿上下受制顿觉怒火中烧，手中宝剑不肯认输，身子直直跳起忽而来个鹞子翻身背对着对方凭感觉进攻。把石牛只顾一脚将对方踢倒哪里会想到小丫头武功如此了得，眼见得那宝剑到了跟前竟是连躲避也来不及。

“噗嗤！”姬灵儿宝剑直刺入对方咽喉处，只听得一股鲜血彷如喷泉冒出，血腥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先生快点，我阿爹就是从这里到后山给叔伯们送干粮。”阿春身形矫健走到飞快。凌霄由刀疤脸扶着一路紧跟，三人眼见得就要到得山顶却被面前一块巨大岩石挡住了去路。阿春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水道，“这个是老天爷帮着我们避难的，绕过岩石就到了地方。”

方此时被乌云遮盖的月亮正一点点挣脱束缚露出玉容来，凌霄抬头看向巨岩不知怎的心中格外沉重。就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只洪水猛兽大有将自己生生吞下的样子，脚步也跟着迈不开。刀疤脸看的真切，低声道，“先生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凌霄渐渐能够嗅出随着夜风飘来的血腥味，浓郁的鲜血让他也不由自主的痉挛着道，“快点，我们要快点去阻止她。”

身为猎人的阿春却比他们都要敏感与敏捷，好似一只猎犬突然闻到猎物的味道，阿春猛然朝岩石后钻了过去。凌霄赶紧紧随其后却见阿春的身形突然又被人施了定身法般定住，他不解的绕过阿春，眼前的一幕在月色的映照下是那样的清晰。

浑身是血的把石牛倒在一堆乱石中，他生前必然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双手依然死死地扣住一块同样染满鲜血的石块。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半睁着，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又好像在看他的儿子。

“阿爹！””阿春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抱起已经咽了气的父亲哭喊着，喊声响彻整个山谷。

姬灵儿却惊喜的发现不知何时刀疤脸陪同凌霄已经到了，难不成是他担心自己特意赶来？忙收剑还鞘上前道，“回先生，他要前去通风报信已经被奴婢解决了。”眼刺中不无得意，一双晶亮的眼睛兴奋的看着凌霄。

凌霄顿时闭目一声长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只恨不得能代把石牛死去。

姬灵儿见状不解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刀疤脸忙将事情真相说出，原来把石牛并非前去通风报信。后山上藏着几位从交趾军中出来的逃兵，把石牛同情他们才每日过来送吃食，谁知好人不得好报反白白被冤枉送了性命。

“竟然是这样？”姬灵儿追悔不迭跺脚恨道，“都怪我一时冲动铸成大错，这可如何是好？”

“你还我阿爹来！”阿春小小年纪沦落为孤儿自是悲不自禁，此刻面对仇人只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一双眼睛瞪的几乎冒出眼眶。

姬灵儿虽然自持有几分本事，但是哪里做过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顿时丢了气势矮人半截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都是在下的错，是我对不住石牛大哥，阿春若是要寻仇只管对我来便是。”凌霄索性将眼睛一闭仰头等死。

阿春将仇恨的目光瞬间又异向凌霄，惊得刀疤脸忙上前一步护住主子劝说道，“先生三思，你本意并不是要杀他，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何况我们前来交趾国为的是救人，你若是现在就死了，两国的交战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又有多少人为此惨死沙场？”

姬灵儿也忙道，“冤有头债有主，小家伙你要找的人是我不是我们家先生。等到我们将大事办完自然给你一个交代，今夜之事就当是我们欠你的如何？”

阿春听了半天也没明白三人话中的意思，只仿佛明白他们也不是表面上看来这样清白，感情是潜入交趾国的大顺探子？

“你们来交趾国为的什么，难道是要将我们交趾国的百姓赶尽杀绝吗?”

凌霄听其质问这才道，“误杀了你的父亲我已是痛心疾首至极，你认为我们此番前来真的是只为杀人吗？不瞒你说，在下凌霄乃是大顺朝南关大将军，今日冒险进入交趾只为能与你们大明德皇上商议停战议和之事。”凌霄说的诚恳至极，若非真的因为身负重任，那么杀人偿命自是无可推脱。

阿春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人，是自己让阿爹留下的他们，若说阿爹的死自己也有责任。而他们又着实不像是传说中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否则何必对一个孩子说这么多道理，他们只要再动手杀了自己自然一了百了。

“帮我安葬父亲，我会帮你们顺利进入思明城。”阿春异常冷静的面向三人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