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若是不嫌弃就住在我们窝棚也能凑合，刚晒干的两张虎皮褥子尚未来得及卖出去，你们暂时用着。”阿春倒是比他爹爽快。

既然儿子已经答应了人家，做爹的也不好再推辞，爷俩便收工领着客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出门在外礼字当先，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贵人，总归抬手不打笑脸人。凌霄满面和悦，丝毫没有瞧不起对方的意思，淡然问道。

“在下人称把石牛，早前爹妈倒是给取了名字，但是因着天生有股蛮力能举起一人高的石牛。乡亲们便忘了我的本命，直接喊我把石牛。他是我儿子，把春。”石牛憨厚的笑道。

凌霄听言不觉点头微笑，石牛的名字倒着实与眼前的这位老兄十分符合。只是同是山野民夫身上的淳朴善良显而易见，让人不由感叹自古而来的征战多是统治阶级的肆意而为，普通百姓又有谁愿意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想要打打杀杀的呢！

“石牛大哥，在下是个算卦的，不知这附近哪里有适合我摆摊子做生意的场所。”凌霄借机问道。据他所知交趾国境内能够算得上热闹繁华的场所出了京都思明再无别处，他这也算是明知故问。

把石牛浑然不觉对方的意图，边走边道，“可是巧了，明儿个我与阿春正打算把家里积攒下来的虎皮褥子扛到外面卖了。你们既然打算做生意，自然要去追热闹的场所，明日我们同路也好多个照应。”

阿春却跟着道，“阿爹不是又嘴馋，想要诓客人的酒来喝吧？”他人小心思又极为单纯，想什么说什么，一句话将父亲的短处揭了个底朝天。逗的凌霄三人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把石牛羞的老脸通红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这个简单，你们给我们带路，我们付些酒水银子也是合情合理。”凌霄给把石牛台阶下给的十分顺畅。乐得石牛顿时挺直了腰杆子，有银子挣有酒喝，这好事今儿个都被自己遇上了。

阿春却不管这些，趁着父亲不防备忙回过头来小声向客人告状道，“别听我阿爹的，他就是嘴馋爱贪小便宜，明明就是顺路的事情几位尽管跟着我们一同前去思明城便是。”逗得凌霄三人又是一阵偷笑。

眨眼间到了父子两所说的窝棚，果然就是两间靠着石头山体搭建的棚子。棚子顶上用苔藓甘草铺的厚厚一层，有几只小鸟听得主人回来扑腾着翅膀飞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想来是把窝棚也当成了自己的家。棚子四周围了密实的木板，只留了一扇窗户透光和一扇木门进出。山里阴冷，进了窝棚便觉得暖和多了。

“我给你们把火炉子点着。”阿春热情的说道，端着路子就往外面去家木炭点火。把石牛有些局促的抓了抓脑袋，突然想起儿子说起的虎皮褥子。这东西是爷俩打算卖了糊口的宝贝，是以平日里都是包裹严实塞进角落里的，若是不仔细找还真找不着。

一时间炉火烧的旺旺的，几人盘腿坐在虎皮褥子上看着父子两手持铁叉烤野兔野蘑菇，香喷喷的诱人。

“这里地处偏远是个打猎的好地方。”凌霄没话找话，用意却是想套出交趾国现在的境况。

姬灵儿自幼在尼姑庵中长大被灵虚老尼姑照顾的无微不至，后来返回滇王府更是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等粗犷的生活。饶有兴致的接过阿春递过来的烤兔腿啃着，附和道，“正是，以后先生不想算卦了，我们也寻一处幽静的地方打猎耕种自由自在。”

把石牛抬头看来眼金娇玉贵的姬灵儿，冷冷道，“哪里像姑娘想的这么好，我们父子一年到头奔波忙碌依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挣的银子还不够叫赋税的。朝廷连年征战，吃的用的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哭啊！”

“阿爹别说这些没用的，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卫国效力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告了伤残推诿责任，又拉着我躲进深山就非真男人所为。”阿春执拗的犹如一匹未被训话的小野马，倔强的脸膛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黑红的光泽。

把石牛没好气瞪着儿子，“你知道什么，混小子找打！”举起手中烤的半熟的野物就要动手。凌霄忙劝阻道，“小孩子家不懂世事实乃常情，石牛兄何必与他计较。”刀疤脸也急忙上前拉住把石牛，事情这才算了。

把石牛叹气道，“有些事情原本我是不当说的，可是阿春这孩子不省心，我们把家原本兄弟十个如今死的死亡的亡就剩下他这么一个独苗苗，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看来半年多的征战交趾国亦损失不少。凌霄随即问道，“既然上网如此惨重，想来大明德皇帝接下来应当休战休养生息才是明智之举。”

“但愿吧！”把石牛凄然一笑，手里的野物已经烤的喷喷香，随即分给众人品尝。

看来从猎户这里打探消息大抵也就这些了，凌霄以手枕头双眼紧紧等着房顶。今夜月色明媚，极点星光从屋顶洒落，耳边是虫儿的鸣叫声鼻子里飘入屋中的霉变的味道。山野乡居回归自然，难得有如此原生态的体验。

忽而睡在另一处的姬灵儿翻身起来，凌霄应声看了过去，刀疤脸坐在炉火边守夜也跟着竖起了耳朵。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从门外传来，已是夜半三更为何会有这种动静，三人顿时提高了警觉。

“我去看看，你们只管在屋内等着。”姬灵儿低声叮嘱道。

凌霄虽不放心也并无更好的法子，只能点头道，“切勿轻易动手，若是于我们无干，只做不见便是。”难得见书呆子对自己如此关心，姬灵儿顿时觉得十分顺耳，点了点头含笑悄然溜出门去。

月色如洗，清楚的可见把石牛怀里抱着样东西猫着腰往后山去。姬灵儿心中激灵一下，莫非是他发现了几人的身份，这是要去通风报信吗？防人之心不可无，急忙尾随跟了上去。

把石牛脚步如飞一溜烟的顺着后山的小路往上爬，前面就是一块岩石，过了石头便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