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教头，本将军同你一起前去。”凌霄抬头看向前方乱中有序的士兵们，随着人潮通用的方向往前走去。

马彪猛地停下脚步为难的看向凌霄，“将军留步，并非属下有意冒犯将军而是您初来乍到很多情况尚不了解，若是贸然出现万一被敌人发现反犯了兵家大忌。”

这句话中的意思是不是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对军情不了解，去了只会添乱？凌霄刚刚蓬勃向上的凛然正气与身为主帅的豪迈气概顿时如泄了气的脾气，悄无声息的瘪了。

“敌人这样的进攻多是小打小闹消耗我方军中士气，今日有将军亲自前来督战，假以时日必定可以一举将其击溃。并不急于这一时，将军留步！”马彪再次劝说道，同时不安的回过身去看前方情况。

凌霄见状原本还要坚持的心顿时委顿了下来，无奈的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眼看着马彪火急火燎的随着人流往前方阵地而去。

当真是个巨大的打击，凌霄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真就成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再看身后跟着的几人，连山比别人都聪明这会子早寻了个借口跑的没影。而王廷玉与肖鸣虽然不离左右，但是二人耷拉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虔心至真的神态让人以为他们正面壁思过呢。

倒是姬灵儿没有那么多的歪心思，依然摆出她军师大人的派头煞有介事道，“我怎么瞧着这些人都没把将军您放在眼里，要不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将军听言心中更加泄气，她说的倒是没错，关键自己哪里有什么厉害之处能拿得出手呢？今日刚刚惩治了韦一诺，依着他的性子即便是勉强领兵上阵也定然不肯使出十分的力气。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时半会间让自己到哪里找个骁勇善战的将领来。

罢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横竖先弄清楚情况再酌情处置。以自己对交趾地形情况民生情况的了解，他们能把堂堂大顺数十万的大军拖的困顿至此也时间稀罕事。凌霄想罢倒坦然了不少，随即命令道，“你们去把敌人的地形图以及其他所有的相关情报都给我搜罗来，我与军师要好好研究一番对敌的策略。”

王廷玉与肖鸣领命而去，凌霄正要回大营却见连山怀中抱着样东西匆匆而来，“将军，您要的东西。”连山边说边扬起眉毛。他与凌霄眼下虽是主仆关系，但是凌霄只当他是兄弟，连山又是个随行的脾气也从来不把对方当做主子来看。是以兄弟之间说话做事透着默契，眼下凌霄想什么和该做什么，连山早就做在了前头。此刻他怀中抱着的正是所有的战争资料，趁着前方闹的厉害刚好可以不受干扰的仔细研究一番。

凌霄自是感激不尽，忙与连山、姬灵儿三人进了大营，将各样材料一一摆放整齐。果然地形图与次次征战详情，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案。

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两国竟然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一百多次，平均两到三天就会有一次敌情。每次都是故意寻衅，而次次都被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走。如此看来南关军情并非如想象中描述的那么不堪。可能唯一让人忧心的是持久战对于粮草军饷的消耗巨大，而敌人正是抱定了主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一味的要紧大顺不放。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大顺朝承认他们的地位，两国平等互利互通贸易共同谋求国富民强。这简直是痴心妄想，交趾国作为大顺曾经的一个州县，宏治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连山翻完一页页厚厚的卷宗总结道。交趾国如今的惠帝倒是有几分能耐，否则不能生生将偌大的交趾从大顺独立出去。这样的乱世英雄若要对付起来不是想象中的平定叛乱，而是要付出更多的心血与艰辛。

连山苦思冥想半日越发觉得此次南关之战若想取得胜利难上加难，不由自主的摇头叹息道，“凌兄此番恐怕有难处了。”

“你说交趾国地形复杂物资极为贫乏，那么他们一直以来的战备供给都是由谁提供的？”凌霄不由得在纸上写写画画，将交趾国与大顺交战这些日子以来的车马粮草所需银子一一罗列开来。洋洋洒洒十几页都是别人看不明白的符号，但是经他解说大抵知道正是敌人的作战消耗。

连山不明白凌霄算这些做什么，大敌当前不是应该研究战略战术，想着该如何制服对方取得胜利。谋划全局排兵布阵，安抚将士鼓舞士气，诱敌深入设法歼灭，如此种种兵家惯用的伎俩。到底是账房先生出生，终究脱离不了旧习气，连山无奈的叹了口气。

姬灵儿却不明所以，回道，“自然是交趾国的百姓，他们国家虽小却更齐心协力，举全国之力侵略我大顺。所谓蚍蜉撼树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细细想来倒是令人佩服。”

凌霄又道，“我大顺朝的军饷粮草供应都是来自兵部调配，由国库发出是不是？”这话是问的连山。连山莫名所以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是三岁小儿也知道，还用得着再问吗？

凌霄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这才总结道，“那么问题的症结出来了，我问你，你可听说兵部尚书几次三番的等在勤政殿外求见圣上，为的就是多要些南关的军饷？”

连山眨了眨眼睛仿佛想要知道凌霄的用意，但是对方已经闭口不提重点，他也只能忍着继续回道，“正是，兵部尚书闫络之为了此事可谓急的焦头烂额。不瞒将军，就连属下也被他几次央求着回禀皇上，为的正是南关数十万将士的军饷。”

“大顺国富民强其大不止是交趾百倍尚且为了这场征战捉襟见肘，区区一个交趾国，他们凭的什么可以一直熬煎到今天？”

此言一出顿时将营内的两人惊呆的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的取过凌霄列算所得出的结果看个究竟。半年以来若说大顺朝花的银子能够有一座大山那么大，那么交趾国至少也该有大山的三分之二，他们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