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侯人英的帮助下,陆渊穿好完整的道袍冠冕,在其带领下来到了松风观的祖师堂所在。
入内的时候,余沧海、长春子并门中的长老等尽数在内,毕竟是余沧海首徒的收徒仪式,自然还是要郑重些,虽然余沧海有言在先,不必邀请其余门派中人,但该有的仪式流程还是得有的。
幸好前两天,前两天专门有人来教过陆渊各式流程,这一番仪式倒是没有出什么差错。但不得不说,古代的这种仪式是真的繁琐,从站位、举止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部都有严格的规定,容不得丝毫差错,这还只是个江湖门派,若是放到达官显贵,名门世家之中,不知还要繁琐成什么样子,只能说礼之一字当真是深入人心。值得一提的是,余沧海鉴于陆渊之前已有师从,便并未改其字号,仍以冲渊为名,倒是令陆渊欣喜不已。
随着仪式结束,众人纷纷贺喜之时,余沧海也从旁边侍从弟子手中拿过一柄长剑递到陆渊面前:“这是为师当年拜师之时,你师祖赠予我的,今日我将其作为你的拜师之礼,还望你日后勤习功业,勿要懈怠,将我松风观发扬光大。”
陆渊连忙接过长剑:“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余沧海满意的点点头道:“此一番下来,想来你也是有些疲惫了。且先回去休息一二,养足精神。午后来我书房,为师且传你我松风观入门功夫。”陆渊闻言心中暗喜,但也晓得余沧海所言到也不差,便告罪离去,回到房中打坐养神,待到有人前来通禀,这才起身往余沧海书房而去。
到得门口,还未等陆渊出声禀报,就听得里面传来声音:“是冲渊到了吧,且先进来吧。”陆渊不以为异,似余沧海这等内功精深之辈,自然五感惊人,陆渊也未可以掩盖声响,被察觉毫不奇怪。
当即禀了声是,便推门而入。只见余沧海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头也未抬的道:“你且先坐一会。”陆渊依言寻了个椅子坐下。过了约半炷香的功夫,余沧海才放下笔,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道:“耐性倒是不错,可曾学过些修身养性的法门?”
陆渊刚要起身回话,就见余沧海摆摆手道:“你我师徒,无需如此见外,坐着便是。”陆渊行了一礼,这才坐下道:“之前除了那些养炼身体的法子,也读过些道经,学过打坐入定的功夫。”余沧海点点头道:“不错,我松风观亦属道家,门内所传的功夫也皆是玄门正宗。你这些功夫不可拉下,对你日后习武有益。”陆渊略微俯首道:“弟子记下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余沧海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与旁人不同。入门前已有是从,虽是些筑基的功夫,但比之我门内所传还是要高明几分,倒是不可拉下,当然,本门功夫也需学会,毕竟是一脉相承,对你日后修习高深武学亦有助益。”
“我松风观传承久远,只是历经世事变幻,门中记载多有遗失,但亦可追朔至北宋之时。据典籍所载,我松风观立观之时,门中所传甚多,拳脚兵器不一而足,另有一道奇门功夫唤作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只可惜后人不孝,致使传承有缺,到如今,我松风观以松风剑法与催心掌两门武学闻名江湖,除此之外,另有历代祖师收集的诸多武学,但大多流传甚广,并无什么神妙,其余等便多是残篇,只有借鉴之用。”
“但这些俱是外功法门,需知我等习武,内外兼修,内力方为根基所在。我松风观分属江湖一流,内功心法自有神异,青城心法为立派根基,凡门中弟子皆习此法,其所练内力,中正平和,深谙道家之理,无有走火入魔之危。其上又有玄心罡气一部,此为掌门嫡传,或是为门派立下大功方可得授。但这玄心罡气比之华山派的紫霞神功还稍有不如,更不用说少林武当的秘传的易筋经和纯阳无极功了,那你可知,我松风观何以跻身江湖一流之列?”
陆渊从善如流的问道:“还请师傅解惑。”
余沧海喝了口茶道:“那便是我松风观的绝学唤作鹤唳九霄神功了。”闻言,陆渊也是心中凛然,这鹤唳九霄神功乃是松风观的不传绝学,从原着中便可得知余沧海之前早已百多年无人练成,便是余沧海的师傅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长青子也无此福源,唯有余沧海破天荒的修成此法,不知眼下提起是何意思。
陆渊默不作声,静待下文。就听余沧海说道:“这鹤唳九霄神功威力奇大,修习有成之人身法迅捷犹如九天之鹤,一招一式间更是有莫大神威,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绝学。只可惜,此法早已数百年无人练成,使得此神功平白蒙尘。那玄心罡气也是因为此法过于难练,便有先辈将其拆解,这才得了这一部玄心罡气”陆渊当即附和道:“师傅功力不俗,想必定可一扫前人颓势,修成此功,一扬我松风观威名。”
闻言余沧海面带几分得意之色的抚须笑道:“为师如今内功了几分火候,但也摸着些许门道,日后想来也能有所得。”陆渊连忙恭喜。余沧海摆摆手,继而道:“你可知为师为何提起此法?”
陆渊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赐教。”
余沧海道:“这鹤唳九霄神功之所以难有人练成,却是因为其修习门槛极为苛刻。要么将玄心罡气练至大成,从中演化出先天之气。继而以先天之气为基,方能有所成就。而另一种便是天生百脉俱通之人,因其年幼而体内先天之气尚未消散,亦可修习此法。只可惜,这玄心罡气好练,先天之气难得,为师也是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株宝药,将其炼丹服下后方才自一身内力中得了几分先天之气,有了修习此法的希望,但到底是取巧得来,终究不是正途。眼下,你可知为师所言何意了吗?”
陆渊心中了然,随即道:“想来弟子便是那百脉俱通,先天之气未散之体。”这却是他前世遗泽,这一世虽重返少年,但一身易髓化劲的境界尚在。所谓的百脉俱通并非说是陆渊一身经脉都是通的,因为所有人都是如此,平常所言打通经脉,实际上是以内力不断的扩展淬炼经脉,使之可以承受更多的内力。而百脉俱通则是天生经脉强健,比之寻常之人更容易承载更多的内力。
余沧海闻言点头道:“不错,当初救下你时,我以内力检查你的身体,便发现你经脉强健,乃是天生百脉俱通之体,加之年幼,体内尚存先天之气,可以说是天生便是修习鹤唳九霄神功之人,我也因此起了收徒之念。若是你能真正练成这门神功,我松风观便是不能比肩少林武当,至少也不会落得被五岳剑派打压的下场。但与你接触这些时日来看,你性格沉稳,又极为聪颖,必是那早慧之人。”
说到这,余沧海顿了一下道:“看得出来,你虽年幼,但极有主见,我难以确定你是否真心视自己为松风观之人。今日找你前来,说白了也只是有句话想问你。”说着原本自说自话的余沧海突然转头盯住陆渊,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到底能不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