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是说回去就能回去。且不说有没有办法，方雪羽现在，还真的舍不下这里的朋友，更舍不下北溟晟。

想着，方雪羽难过的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娘娘，容昭仪来了。”月儿在外面轻轻唤了一声。宋清宜带着金烟从外面进来，“姐姐，皇上刚走我就来了，不会嫌我吵吧。”

宋清宜这些时候心情是大好。除了跟着方雪羽一起，平日有个说话的人之外，白太医也已经回了皇城，针对她的情况开了一些没什么药性的代茶饮。

无非是些解郁的玫瑰之类，也不知是这些花儿的作用，还是心理的暗示，反正宋清宜现在是吃得下睡得着。

更何况皇上现在是如此频繁的来看她，别管是不是沾了方雪羽的光。说到底，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方雪羽的功劳。

方雪羽正一个人想心事想得出神，没预备着北溟晟前脚走，宋清宜后脚就来了。

宋清宜看到方雪羽的时候，她眼角还隐约挂着泪痕，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姐姐这是怎么了？”宋清宜吃惊，“可是皇上惹你生气了？”毕竟皇上刚刚离开，这短短没有一柱香的功夫，方雪羽就在这里擦眼泪，那肯定是北溟晟惹的。

“没有……”方雪羽用手帕使劲擦着眼眶，“春天这风里，花粉味儿太重，迷了眼睛。”

“姐姐莫要瞒我了，”宋清宜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方雪羽的表情，听方雪羽的声音，明显还带着压不住的哽咽，“肯定是皇上又让你受委屈了！你告诉我，我去找皇上评理！”

宋清宜说着，那气呼呼的样子把方雪羽逗笑了，“你还找人家评理，你自己的事你理清楚了？”

“我什么事？”宋清宜不解。她做到小桌子旁，低头端详起了桌子上的画，“哟，这不是我那楠竹宫嘛？”

方雪羽轻轻“嗯”了一声。宋清宜又问，“这是皇上拿来给你的？”方雪羽又轻轻“嗯”了一声。

宋清宜之前那说话带刺的劲头又来了，“呵，好好的楠竹宫，被宋公公害得一把火没了。现在又今天你拿来献献殷勤，明天我用来摆摆诚意。到头来就我没地方住，一点好处都落下。”

方雪羽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宋清宜的小脑瓜，“你呀。我这里不好啊？还说没地方住，你还想住到哪儿去。改天我跟皇上提一嘴，你搬到皇上的辰佑宫住好不好。”

宋清宜小脸一红，用手帕掩住了脸。方雪羽接着说，“要不是这把火，你能这么快就大了肚子？”说着又轻轻戳了一下宋清宜的小肚皮。

“娘娘教训的是。”宋清宜故意捏着腔调，“我的大善人贤妃娘娘，您刚才又是为什么不开心呐？”

方雪羽见这么扯话头，都没把话题转移开去，一下子泄了气，也没力气撑着跟宋清宜再嬉闹。

宋清宜见方雪羽瞬间就冷了脸，还真有点慌张。她平时爱开玩笑，爱拿话堵人家，但还真没遇上面对面就给自己脸色的人物。

“姐姐？生气啦？啊呀我随口说的嘛。你不想告诉我就不告诉，不要这个表情的嘛。”宋清宜一慌，竟撒起娇来。

方雪羽心里想着，在皇上跟前你都未必这么撒娇过，嘴上却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勉强微笑着，轻轻把宋清宜扯着她袖子的手拿来，“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

宋清宜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她这样心眼窄小性子的人，最是喜欢观察别人的神态语气，方雪羽这样的反常，当然逃不出她的眼睛。

“姐姐，”宋清宜抬起手，又一次扯住方雪羽的袖子，“到底怎么了？你这样难过，我心里也没着没落的。”

方雪羽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任凭宋清宜软磨硬泡，故作生气故作委屈故作不屑，宋清宜能使的招都使上了。

她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方雪羽就范了，可方雪羽就是坐在那里像傻了一样，毫不动摇。

“姐姐，我的贤妃娘娘，您到底怎么了，早知道我今儿就不来了。”宋清宜赌气地一甩袖子，坐回到凳子上。

方雪羽也只丢了魂一般，温温柔柔的笑一笑，像是要用以安慰宋清宜一下。

“我嘴皮子都要磨薄了，您到底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放心啊。”宋清宜喋喋不休。

可方雪羽同样很绝望，她何尝不想一吐为快，可自己的事儿，说出去别人怎么可能相信。

她灵机一动，指着桌子上的画问宋清宜，“这间房子可是书房？”

方雪羽也是想试一试。她去楠竹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去也没怎么进过里面的房间。她猜着，这户型跟自己家一样，那么房间的用途兴许也一样。

宋清宜不懂她在做什么，低头看去。只是从下午闹到现在，纵然是现在白天长，光线却也暗了下来。

方雪羽叫叶姑姑来点了灯，又让叶姑姑去前门守着，有人要来就先进来通禀一声。

叶姑姑会意，关好门离开了。宋清宜见方雪羽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来了兴趣。

她又盯着图画上，方雪羽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又抬起头想了想，“嗯，是书房，扔在那里好久了，都是些曾经我爹的书，摆在那里装装样子，你怎么知道？”

“这儿是卧房？床榻可是在这里？这儿可是小厨房，或者是个小仓储间？”方雪羽一个个指着，一个个问过去。她家的模样，也在她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忽然想起自己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家，就是你离开再久，回来时摸黑也不会被绊倒的地方。

而此时的宋清宜，惊得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方雪羽。“你，你怎么知道？金烟告诉你的？”她第一反应就是金烟这个平日里话最多的丫头。

方雪羽摇摇头，她鼓起勇气，抓住宋清宜的手，轻轻说了一句，“我说我住过，你信吗？”

“啊！！！！”宋清宜一下子把手抽出来，惊叫了一声，下一句“鬼啊！！！”被眼疾手快的方雪羽捂住嘴，堵在了喉咙里。

宋清宜惊慌的眼睛死死盯着方雪羽，拼命挣扎着，方雪羽心里也着急，“你冷静一点！我们相处这么久，你怕什么！”

这句话好像很有效，宋清宜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