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晟一下子又慌了手脚,可他不想叫别人进来。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嘛做的来照顾人的活。可他还是手忙脚乱的帮方雪羽擦干净嘴角,又收拾干净床铺。
方雪羽看在眼里,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阿晟…”北溟晟停下正在忙碌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方雪羽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一切收拾停当,北溟晟把方雪羽揽在自己怀里。方雪羽关切的问,“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北溟晟顽皮地活动了一下脚踝,“你看,都已经不疼了。”
方雪羽听这话,不由得挤兑道,“是啊,下那么多活血的金贵药,可不是好得快么。”
“红花?”北溟晟一皱眉,“谁在药里放了红花?可是红花害得…”他话到一半,被方雪羽拦下。
“好了你小声点。你那是扭伤,换谁来都要用红花的。要不是有红花,您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哪个不都得争抢着来给你涂药。”方雪羽没好气。
“你知道有红花?那你怎么还…”北溟晟不解。不仅不解。甚至又有点要责怪方雪羽的意思。
“这你还想不明白?”方雪羽比他还火大,“您是天子,您那御体是跟我在一起走路的时候伤到的。谁都可以推辞,唯独我不能推辞啊。”
“我可以让太监给我上药的啊。”北溟晟还是没想通。
“你啊你。我要是不来给你上药。岂不是落个忘恩负义,只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好攀附与您的名头。您那些妃子哪个是好惹的?”方雪羽越说越气。
北溟晟摇摇头,“你们女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
“好好在一起?”方雪羽一听这话,更生气了。“若是爱您,哪个会想看到您整日往我这儿跑。若是不爱您,哪个又会不想多得些青睐?”
北溟晟哑口无言,只好避了这个话题。“你是不是早料到这孩子保不住了?”
方雪羽点点头。“还不都怪你。雨露均沾四个字岂是空话,你这样独宠一人,我日子也未见得就好起来。”
她偷眼瞧着北溟晟脸色实在不太好看,话锋一转又道,“也是我这阵子身体一直不好。又受了惊吓,又一直吃药。本就悬着,这红花只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北溟晟没再说话,只是搂着方雪羽的手又紧了紧。方雪羽突然又想起刚才宋清宜那句话来,“阿晟,刚才宋婕妤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提,北溟晟也复又想起刚才宋清宜那有点奇怪的样子,“宋婕妤入得宫来,一直很少露面,跟淑妃那些人也早就耳闻过一些不愉快。今儿个怎么到场了,不仅到场,还主动跟你说话?”
北溟晟是真的纳闷的不得了。他对这个宋清宜印象还挺好,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就很少再抛头露面了。大隐隐于后宫?
方雪羽沉吟半晌,“她说我身子虚,可秋虫肥了,临走是不是还看了你一眼?”
北溟晟点点头。
“就是说,这秋虫,是冲着你去的?”方雪羽的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北溟晟倒是没太当回事,抱了抱方雪羽愈发纤弱的腰,“我的事你不用怕。照顾好自己。”
“哼。”方雪羽轻轻哼了一声,她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阿晟,等下次我再怀上我们的孩子,你抓我个错处给我个禁足好不好。别人也别来招惹我,我也省的出去碰见麻烦。”
北溟晟满口答应。
入冬了,将近年关。
也不知是因为方城一案,还是因为皇上受伤,贤妃小产。这后宫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好像是少了很多。连平日动不动就鸡飞狗跳的祝采萱都消停了不少。
只是北溟晟变得异常忙碌。到了年底,很多地方官员都开始上奏朝廷,讲一讲一年来的功过,再弄点土特产运到皇城。这里的官员四年一到任,很多人都想着趁年底在皇上跟前混个脸熟。
这年边关的几个异族总有点不老实的念头,朝廷拨了不少银两去到边关。库银少了,后宫的吃穿用度自然也缩减了,第一个坐不住的,自然就是祝采萱。
“琪珠!”祝采萱在自己的合怡宫大喊大叫,“琪珠!这个月老爷没有送来新的首饰吗?”
她看着镜子里,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发簪,又委屈又憋气。
“娘娘,这今年大家都短银子。听说老爷为了今年的家宴,把原本您那份银子也用去采买了…”琪珠是跟着祝采萱一起进宫的丫头,对祝采萱的脾气最是了解。
祝采萱一抬手,把桌子上一套薄瓷的茶具全推到地上。
琪珠倒也习惯了,跪下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边说,“娘娘,这可是咱们这儿最后三套茶具了。您再摔下去,皇上来了咱可就没有玩意儿用来沏水了。”
祝采萱对琪珠倒是没那么大脾气,全宫上下所有的女人里,也就琪珠敢这么跟祝采萱说话。
突然一阵烟从外面飘进来,呛得祝采萱咳了几声,眼泪都出来了,“是谁啊!不想活了嘛!”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喊。
一个正在花园里摆弄炭炉的小宫女赶紧跑过来,跪在台阶下,“娘娘,内务府说今年银炭实在不够了,还要给各个宫里的娘娘小主分,已经拿出最多的给咱们合怡宫了。”
祝采萱抬眼看了看花园里那些花和两只鸟。那花鸟都是祝洪城托人送进来的名贵品种,往年都是好好的热炭供着,冬暖夏凉,伺候得精神极了。
可这会,那花似乎被炭的烟火熏的不轻。鸟也是个烟熏火燎的样子,低头耷拉脑,都快要变成烧鸡了。
“你,这是做熏鹅吃呢?”祝采萱气极反笑,“内务府说没炭了?哼,今年内务府总管是哪个不要命的当差?”
琪珠端着个小盆,里面盛着刚打扫好的碎瓷片,正准备出去倒了。听祝采萱问话,便接口到,“骨头这么硬,还能是谁。宋公公呗,长的还挺清秀的那个。”
祝采萱想了一会,“跟宋婕妤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那个?”
琪珠应一声,“是了。”
这宋公公是个新入宫不久的年轻太监,却短短几年就爬到的总管太监的位子上。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也姓宋,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宫里盛传他跟宋清宜是远方的亲戚,得了宋家的照顾,才补上了这么个肥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