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这从容镇静的反应让方雪羽心里一动，她看了看北溟晟，北溟晟点点头，示意让方雪羽接着问下去。

方雪羽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叫什么名字，那个漂亮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那小孩眨眨眼，像是在分辨方雪羽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祝采萱。

祝采萱见那小孩看向自己，把眼睛一瞪，“小娃娃，乱讲话你可仔细着你的皮！”

方雪羽明显感觉到身边这小孩，在听了祝采萱的话后，浑身抖了一下。

“孩子，你别怕，你说。”方雪羽身子挪了挪，想要挡住孩子看到祝采萱的视线，她觉得可能是祝采萱那一贯地张牙舞爪的样子，会吓到小孩。

“娘娘，我叫红秋。”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荸荠，甜甜的。

方雪羽继续用很温柔很温柔的表情看着红秋，红秋说到，“跟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姐姐青雪。”

红秋还想继续说下去，祝采萱却突然很刻意的咳嗽了一声，红秋又吓得一哆嗦，不再说话了。

方雪羽皱眉，站起身想质问祝采萱几句，北溟晟却先开口了。

北溟晟对着还趴在地上的小六子说，“你，你接着说。”

方雪羽把红秋护在了自己身边，看向小六子，她明白北溟晟的用意，知道北溟晟应该看出来这有祝采萱在，红秋八成是说不出什么别的来了。

小六子半抬起头，没敢直视祝采萱，却和方雪羽对视了两眼，眼神中有些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开口说到，“皇上！奴才看到几个人把那……青雪姑娘拉下去，青雪姑娘好像不太愿意跟那些人人，还使劲把这小丫头推出来。”

小六子说着看了看红秋，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再一次聚焦到了红秋身上，红秋使劲往方雪羽身后躲着，一边很害怕地点点头。

方雪羽注意到，整个过程红秋都不敢看祝采萱，这让她心中未免感觉到有些奇怪。

小六子见红秋点头，这才继续说，“青雪姑娘还塞给小红秋这只鼓，那几个人本来想拉着小红秋一起走，可青雪姑娘一个劲儿的想要挣脱，后来一个小头目说了句什么，才把追小红秋的人叫回去。”

小六子稍微停顿，见没有人说什么别的，便又道，“奴才也是闲的没事，就拉着小红秋，想等这边结束后，问问贤妃娘娘这要怎么办，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后厨那边去了。”

“你一个狗奴才，不好好在主子身边，带着个陌生的小丫头，在别人的府邸乱走，真是贤妃你教出来的好奴才！”祝采萱下巴一扬，声音尖锐地说着。

跪在后面的另一个小太监突然说话，“回淑妃娘娘的话，不是小六子擅自走的，是奴才见这小孩生的可爱，前面大家举行宴会又都忙，便想去问问墨川大人，该怎么发落。”

祝采萱被这一句话噎住，瞪了瞪眼睛，没说出话来，不过方雪羽却认出，那说话的是墨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北溟晟并不喜欢这种看着像是狗咬狗，一嘴毛的局面，他看着墨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个说法。”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北溟晟生气了，可墨川在北溟晟身边多年，知道北溟晟只是不爱听这些扯皮，才说这样的话。

墨川赶忙上前一步，说到，“皇上，臣刚才在后院，就看到这些人在抢这只鼓，想必问题就在这鼓抢！”

方雪羽听了之后，看向红秋，“红秋，你姐姐给你这只鼓，是为什么？”

红秋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是因为……是因为……”

祝采萱在一旁突然冷笑了一声，结果红秋又一下子不说话了。

北溟晟明显地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拍座椅的扶手，虽然没有呵斥什么，但是来自这天子的压力，每个人都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红秋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你们把鼓砸了嘛！你们大人真的很烦啊！明知道是鼓，还要在这里愣着！你们还我姐姐啊！”

说着，红秋又哇地一声哭起来。

墨川作为这里的主人，二话不说拿过了鼓，大踏步走远几步，拔出佩剑，手腕一使劲，这鼓一分为二。

就在鼓被劈开的瞬间，几页纸从那里面飘了出来，落在地上，墨川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红秋跑过去把已经变成两半的鼓抱在了怀里，一个人蹲在地上哭起来。

方雪羽虽然有些心疼这小孩，但还是更关心这里面的纸上写了什么，便让玉兰去照顾一下那小孩。

墨川没有看那纸上的内容，而是径直走到北溟晟身边，把纸片悉数给了北溟晟。

北溟晟接过来看了看，方雪羽仔细观察着北溟晟的神情，就觉得北溟晟的脸是越拉越长。

半晌，北溟晟抬头，没有理方雪羽，而是把纸片直接递给了祝采萱。

方雪羽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说什么。

祝采萱有些战战兢兢地接过了纸片，方雪羽清晰地看到，祝采萱接过纸片的时候，手是抖的。

祝采萱看的要比北溟晟快很多，似乎只有几眼，祝采萱就闭上了眼睛，像是内心收到了什么重击似的。

方雪羽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炸掉了，可还是要在人前表现出一副稳重得体的样子，“皇上，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暴露出她看到祝采萱好像受挫了的时候，内心里疯狂的激动和幸灾乐祸。

北溟晟像没听见方雪羽说话似的，只是看着祝采萱，“淑妃，你看怎么办？”

方雪羽自然是十分不悦，她看着北溟晟，又看看祝采萱手里的纸，像是想透过背面，就看穿这纸上写的什么一样。

令方雪羽意外的是，祝采萱一言不发，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向着北溟晟缓缓跪在了地上。

“臣妾失德，还望皇上从轻发落。”祝采萱声音幽怨，但透着放弃挣扎的绝望。

方雪羽不明就里，却看到祝采萱攥着纸片的手，一个劲地在发抖，纸几乎都要被她捏碎了。

方雪羽看看北溟晟，北溟晟却好像一点都没有要解释一下的意思，冷冷的看着祝采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