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外国一名男子因为患病需要大量服用雌激素导致体态剧变,而最后不得不施行变性手术的报道。看完大受启发,心想我为什么不能依样画葫芦呢?到时候木已成舟,我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一偿心愿呢!正好我一个老同学的哥哥在新特药采购站工作,经过一番筹划,我终于鼓起勇气找上门去,谎称自己有个发育不良的表妹,需要几瓶女性激素辅助治疗。我不知道这个谎言的可信度如何,反正那个看起来很憨厚的小伙子爽快地答应下来。一周之后,我顺利地拿到了三瓶名为“乙烯雌酚”的激素类药片。
现在想起来,这实在是个盲目而危险的行动,因为我对它带来的后果完全是一无所知而且不具备承担能力的。可是在当时精神上几乎近于癫狂的状态中,我只知道这是一条通往终极目标的必行之路,即便凶险也非走不可。况且,化蛹为蝶的美好想象正无时不刻地在前方召唤着我呢!当天晚上,我就迫不及待地服用了一片,然后怀着好奇和期待的心情睡着了。睡到了半夜,我被一阵强似一阵的胃痉挛拖出了乱梦颠倒的梦乡。起初还以为是吃坏了闹肚子,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剧烈的反应一定源于临睡前服下的那颗小白药片。此时我的胃部就象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命揪扯着一样翻腾不休,恶心反胃,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难受的程度在一阵阵加剧,我开始觉得,我的肚子里似乎潜藏着一个不知面目的魔怪,它正在施术弄法着要把我置于死地。我难受极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将因此而死去。这种象是被浪潮裹旋着的晕眩恶心之感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平息下来。我被吓坏了,一上班就马上打电话给新特药站的那个小伙子问个究竟,当然仍然是打着我那个子虚乌有的表妹的旗号。那个小伙子认真地向我解释了一通这种激素类药的作用机理,他的话里夹杂着许多专业名词,我听得一知半解。可最关键的那句话我总算听懂了,他说那是一种类似于孕期的反应,应该说是正常的。他建议减少服药量或是带我的“表妹”去医院做全面检查遵医嘱而定。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惊魂稍定。我当然不可能跑到医院去问大夫,可是从那以后,我把每晚的服药量改为半片。值得庆幸的是,那种可怕的反应从此消失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的Ru房发育了!它们就象春天里的两颗花蕾一样傲然挺立起来,以至于隔着衣服,它们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紧接着,我本来白皙的肌肤变得越发白嫩滑润起来,象刚刚开放的白兰花瓣。我的五官当然早已定型,可是现在它们如同被一支看不见的笔进行过高超而不为人知的局部修正一样,悄悄地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变得纤秀起来。还有我的腰,我的臀部,都开始出现圆润和流畅的迹象……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我万分欣喜地注视着自己欣欣向荣的身体,那种陶醉的目光,我想是不亚于热恋中的情人那甜蜜而炽热的注视的。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人,可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引来那么多好奇的目光。女人们啧啧连声地赞叹着我质地优良的皮肤,她们象观赏稀奇的洋娃娃那样盯着我看,几乎要伸手摸一摸是不是真的。而男人们呢,表面上他们好象并不关心这些。可是擦肩而过,一声口哨,回过头去,我惊异地发现,他们正在注视着我的臀部,我就象一个头一次得到男人注目的妙龄少女一样快活地涨红了脸。
新世界的大门仿佛在渐渐向我开启。穿行在已经熟悉或者仍然陌生的人群之中,我的心中洋溢着喜悦,那是来自于一种只有自己才可以领略到的秘密的喜悦。虽然仍然站立在人群之外,可是感觉却和以前不一样起来。即便有人用猎奇甚至无礼的目光盯视着我,我也不在乎,蓬勃的信心已经染红了我的天空。让他们嘲笑、歧视和羞辱我吧,这没有关系!我的身体至少部分已经迎合了我的信念,象一个女子那样存在和生活,我认为我是有理由这样做的,因为我的身体就是一个无声的证明。我被自己的身体渐渐焕发的光彩耀花了眼,新鲜美妙的喜悦把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刚刚萌生的变化带给我的也并不全是快慰,在收获的同时我的自由也开始受到限制。比如说,在数人共处一室的集体宿舍里,穿衣脱衣的我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无所顾忌。而夏天再热,哪怕别人都只穿条裤头四仰八叉地横躺在床。只要还没有关灯,我就不得不在别人诧异的眼神和不绝于耳的“热不热呀?”的问询中,简直无异于受刑似的和衣裹在棉被里挥汗如雨。不过,这小小的副作用比起它带给我巨大的精神疗效来说是何其微不足道。况且,我还从中体验到了那么多令人陶醉的、属于女性自珍自爱的微妙情趣呢!我以为全世界都在与我分享这崭新的欢乐,却全然忽视了那一双双窥测的目光中所包含的心照不宣。我太天真了,或者应该说是愚蠢。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我面临的险境,那种顽皮而快乐的游戏心态,就好象一个试图一鸣惊人的调皮少女,偷偷地换上哥哥的衣服,跑到外面招摇一番。然后捂着嘴暗暗地笑着,尽情享用那份隐秘的乐趣,而没有任何不妥的顾虑。就是那么美好和情趣盎然,为此我宁愿做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而且永不言悔!
我的身体的可喜变化使我获得了某种自信。至少在目前,我身心的分裂状况得到了部分的改善和缓解。我觉得我的行为象是被赋予了某种特权一样,我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地骗自己说,那个一直潜藏的自我终于被越来越清晰地唤了出来,从此我不必再为我与众不同的倾向而觉得矛盾和焦虑了,因为我是有理由这样做的!可是,遗憾的是,这已经近于妄想症的自造神话并没有真正地拯救我。相反,它无视现实的盲目很快就遭到现实的迎头痛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