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桦从来不信这些,如今看着善存手中的竹筒,也未免心生恐惧。
万一真的不好,那该如何是好?
“若是我现在开始,发善心,行善举,可能缓解我们二人相克之症?”
善存摇头,“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景桦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竹筒,有力的大手,抓住竹筒,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才开始着手,摇出里面的竹签。
柳暗花未明,枯木不逢春。
下下签。
“此签,无解。”
善存一本正经的皱起眉头,憋出了这么四个字。
景桦一把将竹签折断。
“这一次不算,我刚刚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善存按住了景桦想要再抽一签的手,“王爷,无用之功,何必如此?”
“就没有破解之法吗?我愿意折寿十年,换我们一世姻缘,一生相守。”
善存深深地看了一眼景桦。
“为了一个女人王爷何至于此。”
景桦沉吟,“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与她初见时,我不过只见到了,她留在人群中的一个背影,我的心底,就有一个直觉,这辈子,她就是我认定的人,我死都不能放开她的手。”
善存算是看明白了,景桦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一直都是。
“你随我来。”
景桦起身带路。
茅草屋的后面,有一片紫竹林,竹林中间,只有一条蜿蜒小道。
景桦跟着善存,走到了小道尽头。
那里赫然立着一尊墓碑。
上面写着:爱妻景苏氏锦纯之墓,立碑人,景桦。
景桦被这一幕惊到。
“这是什么?她明明活的好好地,为何连墓碑都有了?”
善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碑是你亲手立的,且,这是你与她前世的合葬之墓。”
景桦看着碑上的铭文,那确实是他的笔迹。
“这怎么可能?”
善存指着墓边那株柳树上挂着的招魂铃。
“你看着那,一切便都明了了。”
景桦毫无防备的看着那串铃铛。
一瞬间,他好像变成了透明的。
成了一个看客,看着上辈子的他,大败了漠北,凯旋之后,却被生性多疑的景琮,设计交出了兵符,彻底禁锢了自由。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候。
皇兄生死不明,有景琮助力,朝中歪风邪气四起。
忠臣良将,频遭迫害。
而他,被幽禁于皇宫的兰亭苑,硬生生的被折断了一身傲骨。
他在那里,惶惶不可终日。
便是连野狗,都不屑于去兰亭苑看他一眼。
可是,有一个小宫女,却隔三差五的,拿着自己留下来的馒头,从兰亭苑里塞进去,给他吃。
多可笑?
他是堂堂的战神王爷,何曾到了这种,连馒头,都需要人施舍的地步?
但是,好像在小宫女的眼里,他就是那么的可怜。
渐渐的,他摸清楚了小宫女来的规律。
每晚戌时末和亥时初交替之际,她便会来兰亭苑,往里头塞一个馒头。
看她的服制,他便知道,她不过是宫里最末等的宫女。
一个最末等的宫女,凭什么看不起他呢?
景桦说不清 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心理。
他只觉得,他何曾沦落到要一个宫女给他送口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