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景沐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萧奇?他又皮痒了,是么?”
阴恻恻的一句话,让沉尉从背后油然生起一股寒意。
客居里面,有助于一个伤患养病的物品,一应俱全。
光是伺候萧奇的小厮,便有五个之多。
不为别的,只因为,萧奇这位大爷,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栾景沐原以为,他看到的,是一个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无病呻吟的病患。
没想到,萧大爷无比悠闲的躺在小榻上,弓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架在这一条腿的膝盖上,抖着二郎腿,两三个小厮围着他。
给他捏腿的,捏肩的,剥瓜子,喂到他口中的,忙得不亦乐乎。
有来了一位小厮,手里头提着的,是新出炉的马蹄糕,殷勤的将马蹄糕放到小榻边的矮桌上,桌面上,还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碧螺春。
“呵,这是救了一个太岁回来?”
萧大爷懒洋洋的抬起眸,见到正主终于来了。
这才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围在他身边的小厮,尽数赶到了一边。
“师傅,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这里的人,给活活憋死了。”
几个小厮:“......”
敢情,这些天,他们呕心沥血的伺候着这位大爷,到头来,还要被倒打一耙,说他们伺候的不好?
真的是冤枉啊!
那几位小厮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王爷赎罪,尔等怠慢了贵客,真乃罪该万死。”
“便是宫里的陛下,也没被人这般伺候过。”栾景沐冷冷道:“都下去吧,每人去库房,领二两银子,当做辛苦钱,以后客居不需要人伺候了。”
小厮们感激涕零。
还是他们家王爷体恤下人,宽厚仁和。
栾景沐即便在府中,大多数时候,也是戴着面具的。
这张银色的面具,代表的,是绝对的权威。
萧奇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不过,从字里行间听起来,他知道,这厮定然是生气了。
“哎哎哎,别啊,我这里没人伺候怎么能行呢?”
萧奇扯着嗓子,不怕死的道:“要不然,师傅您给我找几个满堂春里的姑娘来伺候我?不是我说的话,师傅您好歹也是个摄政王,怎么府上,连一个婢女都找不出来?您难道不觉得,每天被一群糙老爷们儿围着伺候,更衣洗漱啊的,太过羞耻了吗?”
他又不是宫里那位有龙阳之好的断袖,男人嘛,身边还是要配上一位娇娇软软的小娘子伺候才好。
就譬如未央宫里头......
萧奇有些想入非非了。
“聒噪。”
栾景沐倏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毫不留情的落到了萧奇的脖子上。
“你早就知道我是摄政王,所以才故意接近我与锦湘的,对吗?”
萧奇痞痞一笑,面露忧色的看着搁在自己脖子上那把明晃晃的长剑。
“师傅,刀剑无眼,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万一伤着了我,不就不好了吗?”
“回答,对吗?”
除了苏锦湘,没有人能左右栾景沐的思想,也没有人能干预栾景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