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还是第一次听见秦凡这种说法。
“可这也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天赋一说,哪里说没就没了的?”
秦凡摇头:“对别人而言或许是这样,但我不行。我师父说我这个人天生闹腾, 没法心静,更没有共情的能力,而这个能力在看古董气韵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但我都没有。所以我师父说虽然这也算是老天爷赏饭吃,然而我其实并不适合这一碗饭。”
秦凡说着看向陈归荣,诚恳道:
“不是我非要拒绝陈先生,毕竟能进入陈家工作,我相信只要是从事古玩相关事业的人都曾经期待过,然而我这情况毕竟与别人不同,就算进了陈氏,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没用了,到时候我也没点其他谋生能力,那也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不等两人开口,秦凡又说道:“所以我就想着,现在既然我老婆的手术已经结束,不如趁现在去学一点手艺,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陈归荣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所以你是准备用一个看不见的可能,来拒绝眼见可见的高薪工作?”
陈凡苦笑:“这个未来并没有看不见,实际上我自己现在也有一种感觉,我和这些宝物之间,越来越难以产生共鸣了。”
陈露恍然:“这就是你现在越来越看不出来的原因?”
刚才秦凡鉴定的时候,陈露就注意到,他说没感觉的古董数量和他们第一次测试时比起来,确实要多很多。
秦凡面色沉痛的点头,显然自己也有些挫败。
陈归荣就没有陈露这么好说话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装的呢?否则你怎么解释,刚才的鉴定怎么一到后面都没有用了?”
秦凡苦笑:“陈先生多虑了,若是真的有心欺瞒,我一开始又何必全部都说出来?”
按理说,秦凡说的确实没错,若真的有心欺瞒,他就应该在一开始,就将能感受到的和不能感受到的间隔开来说,这样还要可信得多。
陈露知道,秦凡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显然是不可能同意了。
他们确实没有再强人所难的道理,更何况人家都说了想要重新谋求生路,他们难道还要阻止别人不成。
“是啊,爸,秦凡确实没有期满您的必要,更何况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您打算邀请他来陈家工作的。”
事已至此,秦凡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陈先生,陈老板,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陈归荣神色莫测,谁也知道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道:
“若你改变主意了,我陈家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秦凡道谢,心里却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陈露起身道:“小兄弟,我送你。”
两人走到别墅门口,陈露说让司机送他回去,秦凡拒绝,只说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打车,没必要再麻烦。
“秦兄弟,不好意思啊!”
陈露知道自己父亲刚才的态度是有些咄咄逼人了,秦凡显然不太高兴。
“我之前也不知道我爸他有这个打算。”
“没事,陈老板客气!”秦凡说,“能得陈先生青睐本该是我的荣幸,只是能力不足,只好拒绝了。”
陈露其实觉得按照秦凡的本事,就算有点缺点,但就算能鉴定成功一次,那能拿到的提成也够普通人辛辛苦苦挣大半辈子的。
其实陈露终究还是站在一个资本家的角度去看待这事,后来她和陈伯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陈伯是这样回答她的:
“大小姐,若秦凡的能力真的早晚会消失,那么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自己去捡漏一两件好东西不是更值得吗?”
要知道他如果真的为陈家工作,陈家就算分成给他,那大头也还在陈家。
陈露那会儿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在陈家的话,也会更有保障啊,他的能力特殊,陈家至少能保护他的安全吧!”
陈伯闻言语气里有些不屑:“大小姐,你以为秦凡他这么配合的一次次把自己的能力展现在陈家面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坦诚之后能从陈家寻求一份保障!”
这也是陈伯看得通透,才会在当初主动提出这个条件的原因。
陈露恍然,陈伯又说:“秦凡既然已经拿出诚意,那就至少能说明,以后陈家若能偶尔护他一次,那么他也会投桃报李,到时候若是请他偶尔帮忙一下,秦凡是不会拒绝的。”
本来是双赢的局面,陈伯能一眼看穿的事情,偏偏陈归荣自私,硬要将人扣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行。
说实话,这次陈归荣的做法让陈伯有些失望,明明他都已经提醒过陈归荣的。
但同时也给了陈伯一点警醒,他对陈露道:“这种咄咄逼人的要求人家来打工的事,有第一次就不要有第二次了,否则你们让我这个老头子的颜面往哪里搁。”
当初可是他出面同意的。
陈露闻言,知道陈伯是有些生气了。
陈伯来陈家已经很多年,又教了陈露不少鉴定方面的知识,地位自然与其他人不同,陈露忙点头说道:“陈伯你别生气,我会劝我父亲的。”
陈伯闻言,却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陈归荣那个人的脾性他也清楚,以前做的事,说是不择手段也不为过。
陈伯叹了口气,算了,此事既然秦凡已经拒绝,就看以后如何再说吧!
话说回来,秦凡从陈家离开之后,发现这里并不好打车,便又继续往前,准备走到下一个路口去打车。
他速度不快,心里还在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
陈归荣这个人他并不了解,仅有的一点认知也是网上查到的那些,所以行事风格以及个人性格这些秦凡自然不知道。
仅仅从今天这短短时间的相处下来看,秦凡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陈归荣这个人非常的不好相处,言语之间隐隐有一点独断专行的意思。
看来以后的计划要稍做改变了。
对于陈家,不再只能一味的相信,该有的防备也不能少。
正在秦凡低头思索的时候,身边忽然停下一辆车,下一秒,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来:
“喂,前面的,从这边去南州县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