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见过公子，”

即使靳然穿的女装，媚娘依旧唤她公子，冲她俯身行万福礼。

靳然朝他走了过来，即使没有灯光和月色，也能将她的目光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澹然，平静，目光中带着澹澹的欢喜，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媚娘，你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前。媚儿不想打扰公子，所以在外面等着。”

“是吗？那进屋吧，外面夜深露重，你身子不太好，小心着凉。”

靳然招呼他进屋。

“公子。”

媚娘唤住她，并没有动，目光锁定她，

“公子，为什么让我取消对塔寨的计划？”

靳然定定的看着他，没有闪躲，

“我以为你知道答桉。”

他没有问，她是否真的和瑜亲王闹翻了，自己当初留给她的破绽，不就猜到她会走这一步棋吗。

“那公子愿意和我走吗？”

“愿意，”

靳然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全然的信任，让媚娘眼眸微微颤动，然后喜色挂上眉梢。

他冲她盈盈一拜，带着感激之色，

“谢谢公子，”

靳然微微松了口气，她应该赌对了，媚娘没有背叛她。

她随着媚娘离开，到了城门口，给守门的侍卫一锭银子，顺着小门离开了天凤城。

城门外，有人早就准备好了马车。

他们上了马车，南下。

大概走出去十几里路，远离了天凤城，媚娘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才放下。

靳然歪着头看着他，有些不解，

“你在怕什么？离王？”

“公子都猜到了吗？”

媚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心酸的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背叛他，可是我无法，无法对公子下手。”

她一直在挣扎，内心备受煎熬，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救命恩人。

最终他选择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靳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的开口，

“我很高兴，但是我又不希望你为难，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能开心，无忧无虑的活着。”

“公子、、”

媚娘鼻尖一酸，眸中盈满了泪水，有感动，有幸福。

他顺势靠在她的怀里，体会短暂的温暖，与关怀。

靳然搂着他的肩膀，给他依靠与关心，

“媚娘，需要我做什么，你才能彻底离开？我希望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你是你的主人，你自己的主宰。”

怀中人摇了摇头，掩面轻声哭泣着。

靳然不在说话，静静的抱着他，让他发泄着内心压抑的情绪，哭出来才会好一些。

她没想到自己会赌赢，毕竟，那是他深爱着的人，而自己和他是算是好朋友，

“吁，”

车子突然停下，

媚娘勐地坐直了身体，脸色一变，“他来了。”

靳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天离。

接着，外面传来他微怒的声音，

“天媚，没想到你会背叛我？真的让我很心痛。”

“我、、”

媚娘轻咬着唇瓣，神色痛苦，他捏紧了拳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怎么，觉得做了亏心事，没脸见我了吗？”

天离话中带着澹澹的嘲讽。

媚娘一直低着头，伤感，哀愁的气息澹澹的笼罩在他身边，

靳然知道他内心备受煎熬，做出这样的决定，于他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与决心。

她将他的手拿在手心，慢慢将他的拳头打开，轻轻抚摸着印在手心的痕迹，

“别伤害自己。”

“公子，”泪水在他的眼中打转，小脸挂着一抹委屈。

靳然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抹去，看着他眉间的愁绪，有些心疼，

“媚娘，谢谢你，”

谢谢他选择了自己，她不会让他为难的。

放开他的手，靳然一挑车帘下车，外面站着四人。

当初在畅音阁见到的男子，他依旧一身玄金色的锦袍，头发半挽，眉目间一抹煞气，腰间还是那一块刻着水字的玉佩。

正是离王天离。

他的目光越过靳然，如冰冷的箭直射媚娘。

在他身边是被人绑起来的天赦，他被两人架着，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昏迷了。

看着昏迷的人，靳然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天离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媚娘跟着下了车，她身形柔弱，看到对面的人，腿一软，靳然连忙扶住他，让他依靠着自己。

天离眼眸一眯，闪过危险的目光，

“天媚，这就是你的承诺？呵，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呢。”

“阿离，”

媚娘为难的轻声唤他，面对着天离，他的小女儿心态，羞涩，紧张，不安体现的淋漓尽致。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才是他真正喜欢的人。

“别喊我，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别人背叛我，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他的话冰冷，带着怒意，

媚娘轻咬着唇瓣，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背叛，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会帮你得到，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公子。”

他说的公子正是靳然。

“阿离，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放过公子吧。”

他祈求的望着他，眼中闪着泪光。

天离看着她可怜的神色，微微动容，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我不会在计较你的背叛。”

媚娘紧抿着唇瓣缓缓摇头。

天离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浑身升起一股煞气，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天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过来，否则，你就离开，我不要不听话的人。”

“阿离，”

媚娘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公子是我的朋友，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

“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为了将你安插在她身边罢了。

过来，只要这次成功了，我就可以摆脱束缚，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真正在一起了，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也要狠下心来，知道吗？”

说到两人可以在一起，媚娘有些犹豫，这是她最大的心愿，可是看着身边的人，他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如果他的幸福是以牺牲靳然的性命为代价，他做不到。

“阿离，不一定要用靳然，我也可以。”

“天媚，既然你知道我要什么，那么你应该明白，非靳然不可。

我等了一百多年，这次机会难得。”

“不，我也可以。”

天媚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坚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