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一楞,还没做出反应,手下一个举着三股叉的喽啰指着林云骂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三哥好心放你过去,你还不领情,把这匹骡子给爷爷留下。 ”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扑面而来,只听得耳边响起两记响亮的耳光,再抬眼看时,林云依旧好端端的坐在青骡背上,似乎一动也不曾动过,只是眼中shè出两道冷厉的锋芒,似乎能穿透自己内心,令人一阵发寒。
“你……你,”刚出两个字,这个喽啰忽然发现自己的吐字含混不清,似乎嘴里含着食物一般。张口一吐,一团血水伴着几颗大牙,跌落尘埃。
“啊……”喽啰大惊失sè,这才意识到脸上一阵剧痛,惊惶之下,就地栽倒,不省人事。
胡老三看得分明,刚才,林云在骡背上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鸟,直接飞到这名喽啰身前,劈手扇了两个耳光,这才足尖轻轻地,翩然飞回。
起落之间,如行云流水,妙到巅峰。这等手段,恐怕连自家寨主也无法做到。胡老三心底发虚,急忙给身边一个喽啰使了个颜sè,喽啰领命,悄然离开。胡老三这才赔笑道:“这位少侠,手下不懂规矩,还望高抬贵手。”
林云曾随辰星在世俗中漂泊半年之久,在辰星的拨之下,对于世态炎凉,人xìng冷暖早就参悟个七七八八。他知道,这些劫匪都是些欺软怕硬之徒,为了立威,这才悍然出手。
“哼!朗朗乾坤,居然明火执仗,打劫过往客商,真是天理难容,还不快让出道路,请镖局的人过去。”林云虽然年轻,但气势十足,加之正义凛然,一喝之下,众劫匪顿然生出一丝怯意,竟然不敢与之对视。
刘远等人却是心中大块,心中对林云立刻奉若神灵,如此手段,如此作为,才不愧为一个“侠”字。
“少侠有所不知啊!”胡老三讪讪诉苦道:“我们这些弟兄,原本是本分人,怎奈酷吏横行,官*逼民*反,为了活命,才不得已而为之啊!”
胡老三拖延待援,林云如何看不出来,但他本就想要将这伙劫匪连根拔起,也乐得配合胡老三演段双簧。
“胡八道,想要找口饭吃,何事不可为?”林云指着周遭的山林道:“采药,狩猎,开荒种地,只要肯出力,还愁无路可走?”
“少侠,请听我……”胡老三急忙搭讪,唯恐惹林云不喜,出手惩戒。而林云也故意磨蹭,只等强敌出现。
马车里,主仆二人再次攀谈起来。
“姐,这下你可猜错了,这年轻人还真的为我们出头呢!”
“哼!一头呆驴罢了,还不快走!自诩武功高强,等会那yīn阳道人来了,看他如何抵挡?”
“姐,此人的武功还当真不错,我看,连咱们家雇佣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
“自以为有些武功便天下无敌了,哼!这头呆驴,天真的要命,等会儿,你负责出手搭救此人。”
“嗯,莺儿明白。姐你瞧,他来了。”
yīn阳道士,便是黄泥岗的新任寨主。其实,他来此地也不过两三个月,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在黄泥岗凭着武力震慑了胡老三等人,便当之无愧的的成为新任寨主。
这位寨主平时也不大管事,只是让胡老三等人打劫过往客商,除了遇到铁板之外,才亲自出手。
“你们这些废物,连一个孩子都拿不下来。”人还未到,一个yīn测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胡老三松了口气,慢慢退到一旁。
林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如竹竿的老道,披着一件灰sè道袍,手中提着一柄拂尘,从山上晃晃悠悠的飘然而下。
几乎一阵强风就可将此人吹走,但他的速度却着实不慢,数息之间,便来到了林云身前。
老道眯起三角眼,冷冷的盯着林云,轻声问道:“怎么,就是这个子?”
“寨主,就是他,他还打伤了我们的人。”一个喽啰嚷道。
老道盯着林云,忽然叹息道:“可惜,可惜,你还这么年轻,哎!”
林云仔细打量老道,发现此人脚步轻浮,面sè枯槁,似乎行将就木,无论如何也和武林高手搭不上边。
刘远也是这种感觉,但从胡老三等人在老道面前噤若寒蝉的表现来看,此人定然非同一般。
林云是为镖队才和老道交恶的,刘远怎能置身事外,何况,一旦林云有难,自己这帮人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刘远拍马而上,和林云并肩而立。
yīn阳道人似乎没有觉察到刘远的到来,对林云淡淡道:“看在你年轻的份儿上,我给你选择兵器的权力。”
林云身上只有一柄钢叉和一把开山刀,还都放在乌寰之中。辰星曾经再三叮嘱过,利用乌寰存取东西时,务必要避开他人。因为,储物法器即便在修真界,也并不是人人可以拥有的。
面对这个在林云眼中一指头便可戳死的老道,林云实在是有些无语,如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死活的狂妄之徒?
于是,他坦然的摊开双手,戏谑道:“我没有兵器。”
yīn阳道人目光闪烁,指着身旁的一伙儿手下,道:“你可以和他们暂借。”
“算了,”林云大度的一挥手,道:“和你过招,我还唯恐手上的劲用的过大,若是我亮出兵器,恐怕你立刻便会投降。”
林云的话倒也并非无的放矢,在林家庄时,他力大无比,故而所用的钢叉和开山刀都是特制的,尤其是钢叉,通体jīng钢,重逾百斤,单是他持叉的气势,便可将一般人吓跑。
刘远毕竟是老江湖了,总觉得此人有些蹊跷,唯恐夜长梦多,猛然间大喝一声,双手前推,枪尖抖动红缨,向yīn阳道人的咽喉刺去。
“胆子不!”yīn阳道人一声轻喝,手臂轻扬,拂尘看似轻飘飘的和枪尖触到了一起。
“轰!”
刘远突然感到双臂如遭重击,把持不住,整个身躯向后栽倒,翻落马背,一连退了十多步,这才稳住脚步。低头看时,双手虎口震裂,鲜血长流。
伴随他三十多年,未尝一败的铁枪,如今却如同一根麻花,匪夷所思的缠绕在一起。
如此柔弱的拂尘,居然如此强悍!
林云一个激灵,心神巨震,这才意识到敌人的强大。
人不可貌相,谁能看出,眼前这老道颤颤巍巍,弱不禁风,居然能发出如此剧烈的力道。
如此劲敌,如何抵挡?
只是在一瞬间,林云便意识到自己和此人的差距,看来,自己今rì便要丧生于此了。
“子,受死吧!”yīn阳道人看着林云,漫不经心的道。
战亦亡,不战亦亡,何不一战而亡?林云跳下骡背,深深呼出一口气,郑重的从乌寰中取出钢叉。
一眨眼的功夫,林云手中便多出一杆丈八钢叉,两个叉尖如毒蛇吐信,直直的指向yīn阳道士。
今rì之死,在所难免,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戳出两个窟窿来,林云已经做出他自以为最现实的战术安排。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两人身上。甚至连林云如何多出这么长的一件兵器,已经无人去质疑了。
yīn阳道人却神sè大变,惊疑不定的看着持叉的林云。
“若是我亮出兵器,恐怕你立刻便会投降。”在他脑海中,突然想起方才林云的一句话。
林云扑捉到了他眼中的一恍惚,趁机大吼一声,双足蹬地,整个身体如离弦之箭,人叉合一,向yīn阳道士急速冲去。
仅此一招!若是刺不中敌人,林云便会命殒当场;若是刺中,结果也是一样。
yīn阳道士却似痴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钢叉递到眼前,这才一跃而起,钢叉擦着他的双足从身下掠过。
完了,林云咬紧嘴唇,心有不甘,持叉而立。
yīn阳道人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一股灵力波动转瞬即逝,心中顿时不再犹豫,突然间跪倒在地,大声呼道:“前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