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进来。
本来准备来兴师问罪。
哪里能想到,进门就是一枕头砸到脸上不说。
居然要他赔十五两银子!
他一个月的薪水才三两银子而已!
让他赔银子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长剑一伸,伍皓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麻嗖嗖的疼了起来。
他眼睛歪了歪,下压的眼缝里看了一眼那把剑,锋利的很。
那个捕快只要稍微往前一送,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官家不讲理了!”
“我的十五两银子啊。”
伍皓突然间往下一蹲,就地一滚,眼泪哗哗流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管家吃了一惊。
这才是多大的事情?
以前老爷在家的时候,每个月往县衙里送一百两百两的银子还是很正常的。
过年过节,或者遇到大事情,一千两两千两也是拿的出手的。
几时把这十几两银子放在眼里了?
看到少爷满地打滚痛哭流涕的样子,管家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枕头,突然间就觉得那枕头似乎是黄金做的。
“少爷,不至于。”
“如果少爷真的喜欢这个枕头,我就把这枕头送到四娘坊里去,让四娘坊的人砍裂的那道缝给缝好。”
“四娘坊的手艺是极好的。”
“我不要啊。”
“我就要他赔十五两银子!”
伍皓哭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
“管家不能这么不讲理!”
“必须赔我银子!”
这把那捕快气得要死,一下子就上来火了。
“老子索性杀了你!省得你在这里鬼哭狼嚎!”
“大不了老子赔你一条命!”
“反正老子家里七八个兄弟,也不差我一个。”
“李哥,李哥莫生气。”
旁边一名捕快眼看着事情不好,赶紧拽了那姓李的捕快一把,小声说道。
“为了十五两银子犯不上。”
“再说这伍府里的少爷和别家的少爷又不一样。”
“人家的亲姐夫在京城里当侍郎。”
“回头给你来个满门抄斩,连你那刚出生的小儿子都跑不了。”
这话把李捕快给吓住了,手中的那把剑终于是没有伸出去,眼睁睁的看着伍皓冲到大街上,乱喊乱叫。
管家也觉得太丢人了,命人抬了轿子过来,让少爷赶紧上轿。
少爷就跟疯了一样,披头散发,大喊大叫,就这么一路喊到县衙上去。
那两名捕快早就先走一步,到了县衙。
李捕快把事情给县令一讲,县令满脸不悦。
“虽说赵侍郎是京城的大官,但本县到底也是地方父母。”
“以前他父亲在家时,也不像他这般。”
“他这是要闹哪一样?”
话说着,伍皓已经哭哭咧咧的进来了。
后面跟着一众看热闹的人。
伍家大少爷被县衙里的捕快砍了枕头,要县府赔十五两银子,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虽然说他伍家大少爷有姐夫撑腰,但是让县府赔钱,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就是,县衙里怎么能丢得起这个人呢?”
“他老子当年给县令随便塞个红包都不止这点钱,一年下来,万把两银子都有。”
“他怎么为了十五两银子闹得满城风雨?”
“听说他给掌柜的没涨了一倍银子不说,还给加什么提成呢。”
“这一年下来,几千两银子都出去了。”
“怎么能为了十五两银子搞成这样呢?”
任谁也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陆程峰已经被手脚捆住,栓了铁链子,像狗一样扔在那里。
看到伍皓哭咧咧地冲进来,还是吃了一惊。
正准备向他打招呼。
毕竟约了他今天晚上一起喝酒,如今看起来,今天晚上这酒是喝不成了。
没想到伍皓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冲着县令大喊大叫。
“赔我十五两银子过来!”
“若是不赔我这十五两银子,我今天就烧了你们这县府!”
县令还真是大吃一惊。
就连管家也是吃惊。
他这一路上都跟着少爷一起跑过来,竟然不知道何时少爷手里拿着一个火把。
此时他点燃手中的火把,又哭又叫,非得让县令赔他银子不可。
“疯子!”
眼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拿着火把到处乱跑,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这县府给点燃,县令急了,喊了起来说道。
“还不赶紧把他给拿下!”
倒是很容易就被制服了。
手里的火把也被夺了去。
可是那些捕快抓住伍皓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这如果是别人到县衙里来闹事,先是暴打一顿,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如果侥幸没死,就直接拖到大街上。
如果被打死了,一样拖在大街上,被那些恶狗们一顿乱咬乱吃,也没人敢管。
可是他可是伍府的少爷。
捕快们抬头看了一眼县令。
县令也是郁闷死了。
这打也不是,放也不是。
一旦放了他,这家伙还不定怎么闹起来。
又不怎么敢得罪赵侍郎。
县令想了想,亲自走下来,看了一眼围在外面,正在观望的百姓们,客客气气的对伍皓说道。
“伍少爷,您既然来了,就暂时委屈一下。”
“回头那枕头的事情,我立刻去书信给您父亲,商讨这事情怎么处理。”
被抓住的伍皓现在也不哭不闹了。
他似乎现在才注意到陆程峰。
“咦,陆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程峰苦笑不得。
他似乎有些明白伍皓闹得哪一出了。
抬起手上的镣铐,陆程峰无奈的说道。
“今日酒楼里死了不少百姓,县令请我来问话。”
他说得蛮客气的。
实际上县令也是蛮客气的。
去抓人的时候,虽然去了三百多人,但还是县令一个人走进去,一进门就客客气气的问陆程峰。
“敢问陆老板,能否随我回县衙一趟?”
陆程峰也没辩解,自己主动被绑,就这么给带回来了。
县令虽然客气,心里还是害怕的,就把他手上脚上都锁上了镣铐不说,这上下还给锁上了。
这样不容易逃跑。
“哦……”
伍皓一个大喘气说道。
“没想到咱兄弟两个同病相怜。”
“这样也正方便今天晚上又可以一起喝酒了。”
回过头去问县令。
“我今天晚上能和他一起喝酒吗?”
县令心中这个恼火:你个伍少爷吼了一路,还跑到我县衙里来放火,敢情就是为了和这个囚犯一起喝酒?
这不有病吗?
“想什么呢?”
“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