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笑猝只是耸耸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法衣:“她应该安排你看看的,但我见过她,我会表现得像她的亲近姐妹一样。”鬼笑猝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他的“亲近姐妹”可能也会有同样的行为。楼兰的风俗都很奇怪,但这简直就是疯狂!“她的臀部————”
“住嘴!”
她侧目瞪了令公鬼一眼:“她是你的女人。仪景公主已经将她的心当成新娘的花环,放在你的脚前,你以为海门通里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想谈论仪景公主。”令公鬼用力地对她说。他肯定不会喜欢她这么说仪景公主。想到这里,他的脸又红了,而这个女人却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说了些什么,或者有谁在听!
“你真该脸红,竟然在她把心掏给你的时候将她推到了一边。”鬼笑猝的声音又严厉,又轻蔑,“她给你写了两封信,向你说出了一切,就好像已经脱光了衣服,站在你母亲的屋檐下面。你将她引诱到角落里,吻了她,然后又拒绝了她。她在那些信里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令公鬼!半夏都告诉我了,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你要怎么待她,湿地人?”
令公鬼用手搔了搔头发,又整了整自己的束发巾。仪景公主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在那两封信里?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两封信的内容完全是矛盾的!
突然间,他愣了一下。半夏已经告诉她了?关于仪景公主的信?女人之间一直都在谈论这些事?她们会共同制定计划,好去迷惑一个男人?
他发现自己在想念紫苏,紫苏从没让他显得像傻瓜一样,嗯,顶多只有一两次而已。而且她也从没有羞辱过他,嗯,她确实叫过他几次“放羊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就是觉得很舒服,很温暖,她从没有像仪景公主和鬼笑猝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白痴。
令公鬼的沉默似乎让
这名楼兰女子更恼怒了,如果她还有可能更恼怒的话,然而她只是低声嘟囔着,狠狠地迈着步子,仿佛要踩碎什么才会罢休似的,在整了六七次外衣以后,她不再嘟囔了,而是像秃鹰般直瞪着他。令公鬼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会绊倒,然后把脸摔到地上。
“为什么你会这样看着我?”令公鬼问。
“我正在倾听,令公鬼,既然你不希望我说话。”她咬着牙向他露出一个微笑,“难道你不喜欢我听你说话吗?”
令公鬼转头瞥了马鸣一眼,马鸣正在不停地摇头。女人真是无法理解。令公鬼转而努力去想以后的计划,但被一双女人的眼睛盯着,他实在是很难思考问题。那实在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如果那里没有塞进那么多恶意就好了。现在令公鬼只希望她能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马鸣用手掌遮住阳光向远方望去,故意让自己的目光避开令公鬼和走在他们两匹马中间的楼兰姑娘。他不知道,令公鬼怎么能忍受她。
鬼笑猝确实是够漂亮了————不是一般的漂亮,特别是现在,她穿上裙子的时候————但她真的是长了一条毒舌,那副臭脾气让湘儿都相形见绌。不过,他很高兴令公鬼被她缠住了,没有工夫来理他。
马鸣从头上扯下那块方巾,用它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后又将它系了回去,这种热度和头顶上这颗耀武扬威的太阳已经快让他受不了了。
这片土地上真的就没有一点阴凉这种东西吗?汗水刺激着他的伤口。昨天晚上,当纯熙夫人将终于进入梦境的他叫醒时,他拒绝了鬼子母的治疗。
不值得为几道小伤付出被使用上清之气的代价,智者给他的那种味道恶心的茶汁已经止住了他的头痛,嗯,无论如何,多少是止住了一点。让令公鬼烦恼的并不是那些,他不认为纯熙夫人能在他真正关心的方面对他有什么帮助。在彻底将它弄清楚之前,他不想告
诉纯熙夫人,大约到时候也不会。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思考这件事。
纯熙夫人和智者们也在看着他,他觉得她们实际上是在看令公鬼,但这并不能让他感觉好受一些。令人惊讶的是,那个赤红色头发的智者————鬼斯兰爬上了格什菲,坐在鬼子母身后,用笨拙的姿势抱住纯熙夫人的腰,和她交谈着。他根本不知道楼兰人也会骑马。
鬼斯兰虽然有一双暴烈的碧眼睛,但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惜的是,她有导引真气的能力。一个男人如果想要和会导引真气的女人打交道,那他一定是个傻瓜。在果仁的背上挪动了一下身体,马鸣提醒自己楼兰所做的一切都完全与他无关。
我已经去过昆莫,我已经做了那些蛇人所说的我必须做的事。他这样做到底得到了什么?这根他娘的钩镰枪,一个银徽章,还有……我现在可以走了,如果我还有一点理智的话,我就应该拔腿离开。
他可以走,只要他能在渴死或被太阳晒死之前找到一条路离开这片荒漠;如果令公鬼不会再拖着他,牵制他。从这些麻烦里解脱出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现在离开。
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他只能苦着脸摇了摇头。一阵风吹来————马鸣觉得这阵风好像刚刚吹过红热的烤炉旁边————碎裂的大地上卷起一阵夹杂着黄色尘沙的旋风,在高热中晃动的空气让远处的高山变得模糊不清。大约最好还是再留下一段时间比较好。
一名在前方探路的枪姬众跑回鬼玄元身边,贴着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当她跑开的时候,她回头朝马鸣抛来一个笑容。马鸣急忙低头去摘粘在果仁马鬃上的茅刺。
他清楚地记得她,一个名叫鬼灵儿的赤发姑娘,和半夏的年纪差不多,是那些曾经劝他试试枪之吻的姑娘子之一,而且她是第一个得到没收物的。他并不是不想,也绝对不是不能去看她的眼睛,但清理马鬃上的茅刺是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