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小木碗里冒出来的热气,“呲溜”地喝了一小口热汤,张出了一声惬意的喘息“啊……”——草原上的生活实在是难熬,能喝上一口热汤都已经成了极其舒适的享受。?
紧接着张便拿起了用两根树枝简易做成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泡得已经有点软的干粮,正要美滋滋地送到嘴里的时候,他却无奈地现,那个阴魂不散的护院头领又来了。
虽然心里对这个护院头领早就烦得够呛,但张还是摆出了一副笑脸问道,“韩大哥来了?吃过了没?要不要来一碗?”
经过了这两天的闲聊,张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护院头领姓韩,名叫韩大柱,在王登库那里做护院已经有四五年了。
当然张这句话也是很明显的客套,韩大柱好歹也是一个护卫头领,就算是没有资格跟那些席大管事们一样得到建奴在营帐里面的单独宴请,但在吃食方面肯定还是不错的,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跟张他们一样吃干粮的程度,所以韩大柱摆了摆手说道,“先不吃了,曾胜你先随我来一下。”
马上要把饭食吃到嘴里,结果却被打搅了,尽管张对这一点很不情愿,但他闻言之后也只好放下了手里的木碗,跟着韩大柱走出了简易的帐篷——至于“曾胜”这个称呼,张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毕竟这个化名他也用过好多次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然的感觉,甚至连张本人,这两天也都觉得他的名字就叫“曾胜”。
跟着韩大柱走了半天,张现他们走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其实这草原上到处都是荒郊野外,只不过之前他们所在的营帐处好歹还有不少民夫,像是一个小小的城池,也正是因为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城池的存在,现在张他们所在的地方相比之下才更加像是“荒郊野外”。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这个地方偏僻的程度的话,用萧木后世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来形容则是在核实不过了——这里就是一个“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地方。
在这么一个地方,那韩大柱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毕竟在大明朝这个时空,“断袖之好”之类文雅的玩法还不太适合韩大柱这样的粗汉,既然韩大柱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性取向,那么他很可能是要对张下手了,不然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两天当中一直在张他们的马车周围转悠监视着张和骆振兴了。
总而言之,张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不过张倒是并没有十分紧张,因为在他看来,这个韩大柱的武艺实在是稀松平常,估计就算再练上十年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个韩大柱真要是那么厉害的话,也就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头领,怎么也应该是跟杜老六他们差不多的地位了。以张来看,如果他自己去给王登库效力的话,随便给王登库展露一下他的本事,王登库肯定会奉他为上宾,而不是简单地安排一个护院头子给自己当。
然而张固然一直十分警惕,让那个韩大柱根本没有能偷袭他的可能,但韩大柱却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偷袭张的意思,而是一边走,一边聊着那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事实上张在这一点上对这个韩大柱倒是佩服得很,明明他们之前根本就不熟,即便张作为一个锦衣卫,在寻找话题套近乎这方面达到了一个十分专业的水准,但他们已经装作很熟的样子聊了两天,张都已经有点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但这个韩大柱倒是根本没有为找不到话题而愁,仍然让人觉得他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后天的训练与先天的天赋之间往往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胜子啊,我看你这身子骨也挺结实,干嘛非要去当什么民夫,你看你这体格,怎么也能去王老板家当个护院啥的。”韩大柱说道,而且还是跟这两天一样,亲切地把张叫做“胜子”,完全没有顾忌张本人对这个亲切的称呼是否能够接受。
张当然觉得这个称呼很让人恶心,但没有办法,毕竟还要跟这个韩大柱虚与委蛇,谁让人家现在还没有对自己下手呢?
所以张还是很配合地答道,“哎,韩大哥,老弟我也想到王老板那某个差事做做,怎么也比当个民夫整天扛麻袋,还要看人脸色强得多啊,只是老弟我也没有门路,这个民夫的差事,都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才得来的。”
果然,韩大柱下一句便开始自我吹嘘起来了,“你看你,这么说不是瞧不起哥哥我了吗?哥哥别的本事没有,给你谋个护院的差事那还是不在话下,以后你跟着哥哥我,怎么也比扛麻袋强多了。”——完全符合韩大柱这两天一直以来说话的节奏和套路,事实上这两天他已经给骆振兴和张“谋划”了好些个差事了,每次都要让骆振兴和张感激涕零一番才能满足。
由于是固定的套路,所以张也是驾轻就熟,顿时激动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吗?多谢韩大哥抬举!以后小弟为韩大哥马是瞻,韩大哥一声令下,小弟绝无二话!”
“哈哈,好兄弟,这商队里这么多的人,哥哥觉得就数你最上道,以后跟着哥哥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韩大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边爽朗地大笑,一边拍着张的肩膀说道,
直到这里韩大柱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让张心里厌烦不已,不过下一秒韩大柱的画风就突然一变,收起了他那浮夸的表情,冷冷地问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兄弟要跟着哥哥干了,怎么也应该把你的来头跟哥哥我交个底吧?”
虽然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夜幕也已经来临,但接着月光,张可以很明显地现,此事的韩大柱看起来异常的严肃和镇定,跟之前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8